河劲是不记谁的,所以潘箬竹也没做多余的自我介绍,她卯足了勇气来走这一步险棋。 她恭恭敬敬地叫了声:“河先生。” 河劲很专注于手上的动作,比起人他跟前从法国泊回来的新型酿酒技术建模更让他感兴趣,他更不知道潘箬竹来这一趟身上背负着很多人的期望,这样的诉求传不到他耳朵里。见潘箬竹,只因为她请求见一面的理由。 潘箬竹也清楚,遂从一开始就没有浪费时间。将身上携带来的珠宝放在河劲视线能看到的地方,随后便开始脱。 河劲微微侧目,视线停在珠宝上,幽深的眸印进剔亮的珠体,只几秒后无痕迹地移开,继续落回到跟前的玻璃器皿上,但研究的心思淡了。 这东西,他不眼生。 有一次她跟他吵,说要钱,很多很多的钱,哪怕他是河劲也给不够。话很乱,很难听,她不擅长吵架,但她总喜欢恶语相向,对他。似乎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相处方式。 连夜,他便命人从法国大宅里带回一箱珠宝首饰,样样珍稀名贵,他像扔垃圾一样扔到她面前,说了什么他记不清了,又或许什么也没说。 他就只是这么做了。 目的为何不堪细究。 继而,潘箬竹将裙子脱掉身上只剩下内衣,她赤脚走过来蹲下,“河先生,请您看一眼。” 河劲没看,但潘箬竹还是把手放在了肚子上的那块疤上,自顾自地往下说:“这件事情是我的一个秘密,”她没停顿,因为她太清楚眼前的人其实没耐心和情分可以给她:“我生过孩子,这道疤是当时手术留下的。” “也就是这道疤,我在蓝蝴蝶身上也见过。” 河劲手中的动作一顿,停住。 潘箬竹见河劲始终没看自己,也没觉得尴尬,早是脱惯了,她在意的是河劲能信她那么点。 她指向刚才放下的那几串珠宝,“这些都是蓝蝴蝶给我的。” “在法朵,蓝蝴蝶独领风骚,又清高,总拒人于千里之外,每次有什么事什么消息,都是从我这得到的。” 她尽量压下私人情绪,好似正义地揭穿蓝蝴蝶假面背后的不为人知:“虽然生过孩子不是错。” “可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这可是杀人。” “还有沉庭,徐枫,哪一个不是因为她。” “河先生,蓝蝴蝶她擅长魅惑人心,为她掏心掏肺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还希望您能看清楚她的全部。” “这次翟潇找上法朵,也是蓝蝴蝶故意让我去找的。” “她在玩弄所有人。” 河劲的脸明显有了变化,拿着器皿的手背上凸出明显的脉络。 潘箬竹还想说什么。 但河劲不想听了。 说的内容到这,也无需再往下。 河劲叫了一声人,立马有人进来带走了潘箬竹。 潘箬竹带来的珠宝还在,河劲走过去拿起,垂下视线近看,确定这就是从他手里出去的那批。 河予墨年轻的时候没有别的喜好,唯独爱设计和收藏珠宝首饰,出自她灵感下的饰品往往会比别人多几分韵雅,每次未经面市就被人争先抢后地订走;这些,河劲并未听说过,他只知道河予墨自留下来的饰物都会印有她法语名字的首字母,此时就正清晰地贴着他的指腹。 河劲突然觉得胸闷,喉间隐泛出一股血腥味。 他不是听信一面之词的人,可哪怕真有一点可能,不管跟他有没有关系,他都恨不能杀人。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