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两人坐在这里,无人打扰。但不远处,那几张牌桌上还热热闹闹的。麻将声和扑克声,还有人赢钱时的喝彩,和这边落寞的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 林馥馥从莫炀的怀里望出去,正好见到满面春风的莫叔叔。 对一个人能有多讨厌呢? 自从林馥馥知道莫叔叔因为2亿的赌债让莫炀进入演艺圈之后,她对这个昔日的长辈就没有了好感。而今于阿姨又因为其在外有私生子而想不开自杀,林馥馥更觉得眼前那个人是个败类。亏她小时候还一直对莫叔叔抱着一种敬仰的态度,现在完全消失殆尽,只觉得,好恶心。 怎么有人自己的老婆去世还能这样谈笑风生呢? 若不是林馥馥亲眼所见,大概怎么都不会相信。 罢了,懒得看他。 可当林馥馥再偏过脑袋,就看到不远处于阿姨的遗像,不免肃然起敬。 死者为大,林馥馥觉得他们现在当着长辈的面这样搂搂抱抱似乎不成体统,于是挣扎着想从莫炀身上下来,打算重新坐回到一旁的躺椅上。 但莫炀不让,他紧了紧抱着林馥馥的双手,说:“别动,抱着暖和。” 让他抱一会儿。 林馥馥便不再乱动,忍不住还是说:“注意影响。” 她小声在莫炀耳边说,说悄悄话似的:“阿姨看着呢。” 害羞得不行。 其实,好像根本不觉得阿姨已经走了,只是觉得她就在一旁,依旧还是那副高傲孤寂的样子,沉默寡言。 “就让她看着吧。”莫炀双手又拢紧了一些,对林馥馥说:“你说她是不是很傻?自己这一走,以为一了百了了。她总是这样的,把自己当做一只鸵鸟,以为头一低下便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不会发生。” 林馥馥不敢造次,好像真的怕于阿姨会听到似的,小声对莫炀说:“别说啦。” 还害怕这母子二人会吵架。 林馥馥到底是见惯了哥哥林疆疆和妈妈薛白梅争执,两人一言不合就你一言我一句,争论不休。很多时候往往争论不出个什么结果,但林疆疆总是喜欢犟嘴,薛白梅也不会忍让分毫。 长辈和小辈的一些价值观多少不同,都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却从不站在对方的角度看待问题。 林馥馥从来没有见过莫炀和他妈妈吵架,但有时候总觉得,莫炀和哥哥林疆疆一样,也是有一肚子不同的价值观。 可莫炀知道的,他的母亲这辈子已经不容易,他不该再去添堵。所以他所有的逆反的心理都只是藏在心里,包括深夜抽烟。他学会了抽烟,但从来不会在母亲面前抽。即便内心反抗,但都不想让她生气和不开心。 莫炀说:“我妈真是一个挺自私的人,她这辈子没有完成的心愿全部让我来完成。学习钢琴是她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没学成的,所以她总逼着我去学,从来不问我愿不愿意。” 林馥馥不免问莫炀:“你很讨厌钢琴吗?” “很讨厌,很讨厌很讨厌。”莫炀说着又反悔了,他说:“小时候很讨厌。” 林馥馥始终记得那年学校元旦文艺汇演,莫炀如王子一般坐在舞台中间弹钢琴。她喜欢看他弹钢琴的样子,高贵优雅,结合他身上男性的荷尔蒙,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但林馥馥却从来不知道,原来莫炀讨厌钢琴。 他讨厌钢琴,却能将钢琴弹得那么好。 “那现在喜欢吗?”林馥馥问。 “我也不知道。”莫炀低低地说,“从十岁开始,钢琴陪伴了我整整十六年。” 小时候练琴,一天至少练习三个小时,每次认真立指触键第二天双手便会疼痛。然而他必须忍着痛继续练习。日积月累,疼痛不再,其实是人的感觉系统调节和麻木的结果。 曾几何时,莫炀也忘了自己是否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