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幅画,大漠狂沙的高处,挂着一轮皎洁清冷的月,不是他为了任何人而作,是楚祯的笛声,令他有心而发。 夏侯虞许久未有心神激荡的感觉了,他立刻搁笔,转身举起画作,对着屋顶的楚祯高喊: “飞飞,下来看!” 倏然与楚祯目光相接,夏侯虞看见,晶莹的雪花落了楚祯满头,每一根发丝好似镶嵌了点点星光。 楚祯一直带着笑,看着夏侯虞。 素白色长衫随风摇摆,身后的月光恰如其分地映在楚祯脚下那一方地,就好似他是从月上下来的仙子,恩惠凡间众生后,随时要回到天上去。 夏侯虞心头一动,只觉得这人是不是也是来恩惠自己的。 正想着,头顶突然传来异动。 楚祯紧蹙眉头,面色惨白,摇摇欲坠。 眼看楚祯马上就要倒下,夏侯虞几步上前,接住了从屋顶跌落的楚祯。 “你怎么了?” 掉入夏侯虞怀中的楚祯眉头依旧紧锁,面色迟迟缓不过来,夏侯虞问他话他也答不出。 夏侯虞赶紧将楚祯抱进屋,放于榻上。 探楚祯的额头,没有预想的滚烫,反而是冰凉一片。 夏侯虞转而去摸楚祯的脉搏,下一刻,夏侯虞心中一震,这是中毒迹象,中的是栾国万种毒药中,最毒最狠,且多年来无人研制出解药的落红。 夏侯虞目光一沉,收回手,为楚祯掖好被子。 他知道,落红虽毒性大,但与芸花相似,平日里显不出症状,发作起来却如万只虫蚁啃食心脏。 芸花指在要人命,发作时便是中毒者死期,登时毙命,中毒者甚至感受不到痛苦。 落红却不同,它是要将人从上至下,从肉体到尊严,一一打碎。 先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再是卧床不起无法行动,最后便是将所有的神智思想夺走,只给你留下一具只剩本能的行尸走肉。 直到这时,落红才会放过中毒者,放他死去。 夏侯虞想过楚祯如今身体衰败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战场无情,与栾国交战时受了重伤,却没想到是被栾国人下了如此没有人性的剧毒。 这是把楚祯从天上生生拽进了地狱,让他永世不能超生。 过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楚祯才稍稍缓和,眉头逐渐舒展,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的第一句话,便是:“吓到你了?我没事。” 夏侯虞扶楚祯坐起:“的确吓的不轻,刚才怎么了?” 楚祯虚弱地笑笑:“跳上屋顶时,运气过猛,大概是把我的病激出来了。” “你的……病,不能轻易大幅度动作?”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