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叔侄追到严家父子坟冢前,青色墓碑前供品与胡源的头颅都被摆的整整齐齐。严琳正跪在父兄墓前祭拜,卓御史一脸肃穆站在一畔,头顶杏林萧萧,袍摆衣袂飘飘。 胡清早便听闻严家案重审之事,但,真正面对严家父子墓碑时方切身体会到这种羞愧难堪。 空气中的香烛气息混合着秋天杏林冰冷的草木香,胡安黎待严琳祭拜结束方上前深施一礼,沉声道,“严老爷严公子,如今恶人伏诛,因果相报,请二位于九泉之下安息。” 胡清也上前行了一礼,对严琳道,“还请姑娘将家兄头颅相还。” 胡安黎则道,“你们要是愿意留着,也没问题。不过,依严家品格,必看不上家父这样的人,葬于严老爷严公子附近,怕要让逝者不安。要是放在这里,虽说如今天气凉爽,多放几日也要腐臭生蛆。倘无人看守,被什么野狗叼去啃食也有可能。随你们,我回去着人打个木制头颅给他安上也是一样下葬。” 胡清惊悚的看向侄子,胡安黎一副随严家便的模样。 严琳道,“我只是让家父家兄看一看当年罪魁下场,我心愿已了,你们拿走吧。” 胡安黎示意收殓尸身的人过来拿走胡源的脑袋,对严琳、卓御史微微一颌首,便与胡清离开了。 第219章 二零七章 一入九月, 天气转寒。吃过重阳酒,赏过重阳花,李玉华就张罗着府里升火, 寻常人家得入冬才升火, 李玉华怕冷, 她家九月中就升火的。她看着家里账目,让人将发给各属官的炭火都送去。炭火虽要依官阶分等级,李玉华待人一向不小器,就是最末等的属官, 用的也是很少出烟的竹炭。 如杜长史华长史, 分给他们都是上等银霜炭。 李玉华还会时常抽捡,担心底下人势利, 怠慢了那些官小职低的属官。 杜长史是个大冬天也扇不离身的潇洒人, 年轻力壮不怕冷。华长史不一样, 这位长史上了年纪, 王府分的炭,足够他一家子用了。 华太太都常说,“在翰林当一辈子的差使,也不比在三殿下这里实惠。”夏发冰冬给炭,平日里瓜果衣料赏赐不断,虽则老头子俸禄不丰,可平时却花用不着什么银钱, 倒能多给孩子们买些纸笔读书了。 杜长史正跟华长史凑在一处说程雨的案子, 刑部对查案可不是程雨说贪墨就贪墨的, 贪的银钱在哪儿, 银子的来龙去脉,存放之处得交待清楚? 程雨这案子, 顺利的难以想像,家中秘藏的银票,银号的银两,悉数对得上数目。就是每年存银钱的小厮,最近一次过来存银钱时穿的什么衣裳,大昌银号的掌柜也说得上来。 华长史都说,“太顺利了。” “是啊。贪墨案并不稀罕,这么顺利的着实稀罕。”杜长史摇头冷笑,魏将军纳程氏女为妾,程雨在军中官职都是魏家提携,哪怕证据确凿,魏家清静洁白好似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帝心做何想,就不知道了。 程雨虽死,余下官员亦要追究,一个俸银官,哪里来的这样的胆量,敢贪墨军饷。只是,查到最后,也只一个百户担了罪名,未免令人丧气。 穆安之与玄甲卫魏家无冤无仇,杜长史更是与魏家有旧,但这个案子,明知是受了愚弄,偏又无着力之处,杜长史晦气的咔巴咔巴的捏着扇骨,抬头见内侍官自外而来,杜长史推开窗户,灌进一室秋风,杜长史笑道,“小橘公公,前来何事啊?” 这小橘公公是陛下跟前新进的内侍,年纪不大,天生一幅笑脸,他能入陛下眼还是托穆安之的福。因穆安之素来冷面,穆宣帝身边的内侍都很发愁到穆安之这里传口谕,倒是这小橘公公,不论穆安之什么样的冷脸,他都一个样。穆宣帝看他还有些样子,遂提拔了起来。 小橘公公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内侍,闻言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