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等候多时,可算是再遇见你们了。那船夫看上去很是激动,从话语中,不难看出他的狂喜。 慎楼倒是认出了对方,这是多日前曾经遇到的船夫。不过见贺听风仍然有些疑惑,甚至想离开这里,前往别处乘船。慎楼连忙笑着附耳过去,为师尊解释一番。 船夫频频点头:是是,就是我。上次小人老眼昏花,冲撞了仙人,今日给仙人们赔个不是,这船就免费租给你们了。 听完解释,贺听风的神色才好上许多。倒不是仙君目中无人,而是他活得时间太久,平日里所见之人也多,若是任谁都牢记在心上,难免会因此忧思伤神。 但他没有白坐船的道理,何况身为仙君,更加不能拿百姓一针一线。 他只微摇头,说不用。 随即手指摸向腰间荷包,然而,摸索片刻却空无一物。 贺听风愣神,突然后知后觉,他今日出门匆忙,全身上下的所有银两,都在方才摊贩处购买了金钿。 但若是叫他用金钿做抵押,仙君又不太舍得。 贺听风无意识伸手摸了摸头上的饰品,一时之间,竟产生些许为难。 他好像从来没考虑过让身边人帮忙,仿佛只要是与徒弟出游,万事必须就得做师父的出头。 于是乎,等到贺听风暗下决心,打算带徒弟离开时,慎楼终于看够了戏,失笑着拦住退缩的仙君,不慌不忙地从袖口取出些碎银。 今日不包船,可是够了?他递上前。 那船夫一见,慌忙摆手,不住拒绝:仙人,这使不得啊,使不得。您们福佑五洲,庇护苍生。如今莅临小镇,是百姓荣耀,我怎还能要仙人的钱! 不必多礼。拿着吧,今日还要麻烦您老人家帮我们撑船。贺听风只犹豫一瞬,就接过慎楼手中银两,塞进船夫怀里。 那船夫嗟叹两声,再不敢拒绝仙君的好意,只能哀喜参半地收进怀里,当成宝贝似的藏好。 上船时刻,慎楼主动掀起船帘,以方便贺听风进入。仙君途径之时,则悄悄将手背放在脸侧,他不曾直视慎楼,却怎么看怎么像是欲语还休。 师尊回去还给你。贺听风掩唇道。 现金面上装得若无其事。而那金钿,却在他的头顶闪着光,绚丽夺目片刻,贺听风已经俯身走近船舫。 慎楼不知被什么止住脚步,在原地慢了半拍。但仅仅一瞬,他就恢复如初,也许是方才师尊故作深沉的幼稚,亦或者,是对方被金钿衬托的貌美。 无一例外,皆让他沉寂已久的心脏,重新激起一阵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慌张。 师徒二人把那些纷纷扰扰都尽数摒弃,享受这难得一见的宁静。 师尊醉心修心,对五洲不甚熟悉,其实应该徒儿带领您游览。这条河流原名浣江,许多年前曾是商队途径的地方,后有几年少雨,水位下降,以免船只搁浅,于是大都改了路途。之后水位回升,但不如以往,于是商队再未归来,故改名浣河。 这百年间,慎楼无家可归,于是成日游荡五洲,将天下风景观遍,也得知了许多传闻。只是景色再美,对于他来说,都比不上无上晴的十分之一。 贺听风静静地听着,时而点头,时而迎合,仿佛一个十足的倾听者。 然而,直等到慎楼说得口干舌燥,他才端起茶壶,替徒弟斟满一杯茶水。 状似不经意间,将疑惑徐徐道出口:为师不常出无上晴,那么阿楼你又是从何得知这些传闻的? 你我都终年沉浸修炼,慎楼是哪里得来的时间,背着他了解世间百态? 慎楼只觉咯噔一下,心道自己恐怕说得太多,师尊又太聪慧,听出蹊跷根本不难。他自知失语,沉吟一瞬,即刻替自己弥补。 徒儿徒儿也是从邹意那处听来的。师尊你知道的,他时常出门游历,见识也比我多上几分。 不好意思了,邹师弟,我先把你拖出来避避风头。 贺听风了然似的点点头,看似相信了,眼神偶尔还会瞥过徒弟身上,若是慎楼敢直视师尊,定能发现对方眼底不加掩饰的狐疑。 似乎在问:是吗? 只是他才刚撒了谎,面对这世间唯一不愿意欺骗的师尊,慎楼目光闪烁,根本不敢与贺听风对视,于是也将自己的心跳暴露无遗。 恰在此时,船只缓缓融于平静,依靠着水流的速度行进。船夫放下船杆,撩起船帘就钻了进来。 他搓着手掌,原本脸上的市侩都归于谄媚,就好像有要事相求。 仙君,小人大胆猜测,想必您们是来自无上晴吧? 贺听风倒是不在乎身份暴露,复而将视线转向船夫,以目光询问,只听对方缓缓道来。 不瞒仙君,我有一小儿,名为宣染,自小被歹人拐去,离家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