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听风的手猛然一抖,差点没拿稳同心结,矢口否认:怎么可能。 如果仙君对待的是其他事情,断然不可能如此仓促,如今明明是他在质问徒弟,却无端被人将上一军,贺听风颇有些恼羞成怒:你别转移话题,明明是你喜欢我! 他这话说得震天响,完全没有丝毫憎恶情绪外溢,看上去,竟更像是因为知晓此事而心情愉悦。 慎楼早已从师尊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如今倒是不肯用眼泪乞求了,只是唇角微动,状似委屈一般,扁嘴道:师尊只知同徒儿狡辩罢了,对段前辈倒是一如既往,顺从得很。 本君哪里顺从他了?!贺听风目瞪口呆,血压隐隐有些飙升。 他不知在慎楼心里,自己到底被想象成了什么样子,莫非对着任何人都可以腆着脸凑上去,像哈巴狗似的乞尾摇怜。 仙君活了那么多年,唯一一个令他心甘情愿放低身段、委曲求全的,恐怕只有面前这个家伙。 然而,慎楼看上去并不领情,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地污蔑,讥讽。 贺听风莫名觉得有些委屈,被信任之人怀疑的滋味着实难受,让他胸口阵阵闷疼。 他赌气似的将手指绞在一起,好似不愿再看慎楼,沉默良久,最终也只是低声应答:原来为师在你心里,就是这般无齿下作之人。 罢了,反正本君说什么你也不会信,大概是这趟我不该来,剩下的时间,本君也还给陶栗,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干涉任何,你便与他一起共度时光吧。 慎楼闻言,顿时一愣,随即慌乱不已,心知是自己逗人逗过了火,师尊连不管他这种话都说出口,肯定气得不轻。 他连忙凑上去,还没来得及求情,船帘就被人掀开一丝缝隙。船夫在外扬声大喊:仙君,靠岸咯! 贺听风余怒未消,赫然起身,看也不看徒弟一眼,直接率先走出船舫。 慎楼急急忙忙跟了上去,途径船夫之时,那老者还似初始一般,面向他拜礼,乐呵呵揽客:小仙君也常来玩啊,等下次,老头我一定不收你们钱。 被迫停住脚步,慎楼只好对人一笑,然而即刻转身下船。可上岸之后,眼前空空荡荡,早已失去贺听风的踪迹。 他心里一紧,连忙闭眸静思。好在贺听风虽然生气,却不曾因此将自己的身形隐去,慎楼找寻半晌,总算在西边发现了师尊的丁点痕迹。 也再顾不得隐藏什么身份,慎楼直接在原地运转魔息,施展瞬移,只一个呼吸间,便腾然出现在街角。 好在这世间修炼者不在少数,百姓也大多见怪不怪,对这大变活人只不过诧异一秒,就开始专心做起自己的事情,对其是否使用的是灵力毫不关心。 贺听风的身影恰在眼前,慎楼急追上前,拉住对方的小臂,恳求似的摇上一摇:师尊,徒儿知错,别不理我。 仙君直接甩开他的手臂,并不搭理,只是顾自闷头走着,明显还没有消气。 慎楼被甩开也不生气,好在这一次,贺听风所言只是气话,并非要当真赶他走。而今天的事情原本因他而起,师尊现在这般模样,也都是他自己作来的,讨不得什么好。 他当即不敢停留,再度紧跟上前,又担心第二次被贺听风无视。于是不论在两侧摊贩处看到什么稀奇玩意儿,都斥巨资似的全部买下来。 师尊,吃青团吗? 师尊,你喜欢拨浪鼓吗? 师尊,这玉簪与你极配,试试? 贺听风烦不胜烦,直接站定在地,虽然如此,但他还是强忍着脾气,没有拍开扰人徒弟的手臂,只是说:别白费心思。 如果慎楼能细思,定能察觉这五字,与他在禁渊之中对泽川的驱赶别无二致,与其说仙君此时在发脾气,倒不如说是在旧事重提,记仇使性子。 师尊慎楼怀里抱着大推杂物,艰难地探出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唤着,颇有些不知所措。 而这一次,仙君不再上他的当,索性背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你每次都这样,本君再也不要信你。 言罢,他重新抬起脚步,也不管路途,只闷头朝前走去。但刚说了重话,仙君行路的同时,又忍不住竖起耳朵,想知道徒弟到底有没有跟上来。 但他等待许久,身后都再没有任何熟悉的动静。贺听风先是犹豫一瞬,觉得晾晾这小子也好,免得来日骑到他师尊头上,但在这念头产生的同时,仙君心里却生了些许舍不得。 于是忍不住偷偷转过身去,想知晓慎楼此时的动作。 不想这一眼,几乎教他方寸大乱。 只见慎楼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哪怕被师尊遗弃,手中高举的杂物也不肯放下,就像是以为贺听风仍会喜欢。 他从缝隙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