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你能受得了这寂寞?顾云风不紧不慢地开着车,跟着前面的白面包车。看起来吴鹏是想往自己家的方向走,他沿着主干道一直向前,经过一个中心广场,然后停在了附近的停车场。 让我老婆跟我一起啊。 那你得先有老婆。有老婆前要先有女朋友。顾云风把车停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有吗? 总总会有的。 打开车门的时刻广场上的钟楼刚好指向整点,低沉的钟声穿透小小的街道,回荡在整个广场。他低头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六点多了,但是钟楼的指针却指向了十二点。 我怎么觉得这钟在倒着走?盯着逆时针行走的秒针,顾云风又反复看了几遍时间,最后才及不乐意地相信了这个事实。 这座红色砖瓦外观的钟楼屹立在整个广场中央,县城中央,像个倒计时一样在往回走。钟声呜咽又悲怆,一分钟后才渐渐消散。 还真的是。舒潘站在广场边上的一棵树旁仰头望:估计是哪里停电了,电路出了问题。 吴鹏下车后就直接走进了广场附近的一个老小区。小区内部没有停车位,他们只好把车停在外面,然后在一旁继续监视着。 我查过资料,智因科技的万编年也是从这个小县城出来的。顾云风靠在车上,这个角度刚好正对这逆时针行走的指针,它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倒计时,镇住整个城市,整座山巅。有老人出现在附近,锻炼或者聊天,天空难得有了太阳,照向地面光芒万丈。 他和方邢是同乡,大学校友,以及两年的同事关系。他们曾经在同一家国有企业任职,担任技术部门的总监和副手。 后来万编年选择创业,创立了智因科技,就把方邢也带了过去。他感慨说:一个看起来如此贫瘠的地方居然能走出这样的人物。 可现在他们也算是闹崩了。舒潘点头说:我们要在这等多久? 等他和方邢联系,说不定还能带出江家那件案子的另一名凶手邱露。他推测方邢是有人一路护送的,毕竟受了轻伤,总归需要个人在旁边。 要是他们不联系呢 那就想别的办法。他敲了下舒潘的脑门:你在这看着,我睡会儿。有情况先联系县里的刑侦队,再叫醒我。 说完他就拿着毯子往车上一躺,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短暂的休息中他还做了个梦,梦见漫天飞舞的枫叶,落在地上红色堆积成山,而后许乘月从如山的红色中走出来,他手里拿了把锋利的手术刀,手术刀递到顾云风的手里,刀尖朝向自己,无影灯亮起,瞬间地动山摇,红叶炸裂,手起刀落灯灭人无。 他惊出一身冷汗,伸手拼命扑向灰飞烟灭的落叶,再睁开眼发现舒潘正摇着他的肩膀,一脸焦虑地说着:吴衡出来了。 几点了? 中午十二点了。 他拉下遮阳帘,刺目的阳光穿透玻璃照亮每个角落。 吴衡先生约了人在这里吃饭。服务员恭敬地说。 他们站在钟楼下面,走到门口才发现这里面居然藏了个餐厅。餐厅是川菜,口味偏辣,站在外面就闻到一股浓厚的混合着辣椒与麻椒的刺鼻气味,顾云风是不喜欢这种口味的,他捂着鼻子走了出去,继续问服务员:预约的几人? 三人。另外两位还没到。 那应该就没错了。转身打量着舒潘,审视的目光让对方有点惊心胆战:你跟他们联系没?问能不能叫几个武警过来。 喊了,但武警没有 顾云风有点失望地摇了摇头,但这结果也算是预料之中,这边警力匮乏,又只是抓一个跟当地没什么关系的嫌犯,自然表现的心有余而力不足。而且刚刚做的噩梦一直围绕着他,有种说不出的压抑。他总是忍不住去想,为什么梦到这样的场景?为什么许教授要把手术刀交到自己手上?他最后怎么消失了? 几个小时之后许乘月可能就会出现在这里,这个想象似乎触碰到他心底最恐惧的东西,他太担心发生这样的事,于是频频噩梦,事事亲为。 可就在一转身的霎那,他已经顾不得想这些事情 一男一女隔着一定距离朝这个方向走来,但在距离钟楼将近十米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们迟疑地向前走了几步,但眼前的景象有点说不出的怪异。周围没什么可疑的人,可疑的是周围几乎就没人。 男人看起来正是方邢,他带了个遮住半张脸的口罩,衣服换了套新的,但走路姿势和之前一样,一眼就能认出。邱露和他离得并不近,大概率是没有什么亲密关系,她倒是没带口罩,全身上下都穿的很休闲,长裤长袖加外套,看起来像是个邻家女孩。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