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概是因为玉桑拒绝过,祝良娣又以不敢独享宝物为由,要给玉桑送伽南,以示膈应。 前一次,玉桑客客气气拒了,这一次,她发了脾气,疾言厉色拒绝,引得不少宫人瞩目议论。 这日,太子正事处理完后去了玉桑宫中。 玉桑正裹着被子抹眼泪,见到太子,顿时露出一副想要爆发又不敢爆发的委屈样儿,小眼神里挤满无声控诉—— 骗子!说好不说出去的!现在大家都拿伽南香笑我!你没有信誉了! 太子竟看懂了,他坐到床边,思考片刻后,说道:“孤半个字都没说。” 她不语,默默看过去的眼神明明白白写着——我不信! 太子:“祝良娣并无恶意,你也不该那般恶语相向。” 玉桑两眼包满泪花,咬着唇扭过头去。 “殿下不必说了,此事是臣妾小肚鸡肠误会好人,臣妾明日就去向姐姐赔礼道歉,还请殿下今夜替臣妾好生安慰姐姐……” 话是息事宁人的话,可那如泉涌般的眼泪珠子和满脸的委曲求全,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若真是恃宠而骄,太子非但不会纵容,还会将人冷着好好清醒一下。 但若以男人信誉为前提,摆事实讲道理,效果就完全不同了。 太子重诺守信,不会允许自己信誉败坏的事发生。 站在玉桑的角度,这事就是他违背誓言,同别的女子相处时,拿她的失误当笑话,结果让人借伽南香来嘲讽笑话她。她非但不能追究,还得忍气吞声主动息事宁人。 这种情况,委屈才是常理,闹都闹得有理有据。 太子向来不喜后宫纷争,可眼前人的闹法,他非但不恼怒,反而想笑。 他俯身下来,捏着她的下巴转过小脸,笑叹:“怎么这么爱面子?嗯?” 玉桑拔走下巴,坚贞的扭过脸不给他捏,“臣妾是殿下的人,一言一行都顶着东宫的颜面,即便爱面子些也是正常的!” 太子凝视她片刻,再次拨过她的脸,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声音都柔了:“孤从不违背诺言,保证没人敢笑你。” 次日,太子以恩师喜好伽南为由,将东宫所有的伽南都打包送出去了。 当祝良娣再次借伽南的事给太子上眼药时,太子竟当着外人的面,第一次对祝良娣冷了脸:“她不喜这个,你不提便是,何故一次次去自找不痛快?” 据目击者称,那日祝良娣脸色惨白,再没提过伽南香的事。 宫人都以为,江良娣是因为嫉妒祝良娣得了上等品才发脾气,连祝氏自己也这么认为。 可他们却发现,一向不纵容骄纵风气的太子竟默许了江良娣的态度。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从那以后,没人敢在玉桑面前提伽南香三个字。 很久很久以后,祝氏已成往事,玉桑宠冠东宫。 逢东宫进香木,她随口问了一句太子为何不用伽南香了。 太子将她抱坐在身,满眼宠溺,说:“因为桑桑不喜欢。” 因为桑桑不喜欢。 往事如烟,真真隔世。 那个说着“桑桑不喜欢”的男人,此刻正斜倚榻上闭眼小憩。 他手上握着的,正是一串伽南雕成的珠串。 玉桑慢慢走近,竟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就在她思绪飘荡之时,闭眼小憩的男人忽然睁眼,直勾勾盯住她。 那种要命的感觉瞬间侵袭了玉桑的理智。 她几乎是下意识矮身行礼:“臣……” 下一刻,意识回笼,她才想起来,自己已不是太子良娣了。 玉桑反应也快,改拜姿为噗通一跪,作出一副被吓到脚软的样子,话语硬生生拐弯:“……间露重,爷这样睡,会着凉的。” 面前的男人沉默着,慢慢动身,换了个坐姿。 玉桑能感觉到,他正看着她。 她这副打扮,在太子眼中,是个找死的样子吧…… 他一定非常非常不喜欢! 暴露在外的肌肤浮起一粒粒鸡皮疙瘩,玉桑轻轻吞咽,以不变应万变。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