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轻哼:“你惯会在别人面前扮乖讨喜那一套,在我这还是免了,是求学若渴还是另有心思,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 玉桑听了这话,忽然安静起来。 江薇打从一开始就是抱着撕破脸的态度来处,见她没回应,下意识看她一眼。 这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又演给谁看!” 玉桑一身装扮素雅温柔,此刻正缩着肩膀坐在那,眼眶红红,可怜极了。 她细白的手指搅着一方薄薄的丝帕,柔声染哭腔:“姐姐厌我至极,但我对姐姐从无敌意。虽只因归家数日,姐姐次次针对,我才不得不反抗。有时候我实在想不通,姐姐到底因何厌我至此。” 玉桑这副无辜受害模样,成功点燃了江薇。 她猛地转向窗户方向喘了几口气,若非在车里不便行动,她大概还要站起来跺跺脚。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她兀自喊了两句,猛地瞪住玉桑:“既然你不懂,那我今日就说到你懂!” 江薇面朝玉桑坐好,两人各占一边,宛若对峙。 江薇:“你从小就生长在外面,自然不知家中是什么情况。你知道那种,明明是同父同母,待遇却天差地别的滋味吗!” “祖母是因为生了二叔才更虚弱,也是因为二叔忤逆不孝,才让她心力交瘁早早离世!” “孝顺懂事的被忽视冷待,叛逆不孝的反而被记挂在意,这又是什么道理!” 江薇说到激动处,眼眶都红了:“人都是如此,在身边的不珍惜,失去的便视若珍宝。你知道吗,两边宅院明明是连着,可我从小就不敢往那头跑,见到堂兄弟姐妹,我都要客客气气,更别提闹不愉快。” “因为母亲告诉我,父亲在朝中有难时,还得靠伯祖父帮衬……” “不止是伯祖父,就连将你找回来二堂叔,如今也是圣人面前的红人,是江家的风光人物!” “同样有祖父,他们的祖父德高望重受人敬仰,我的祖父却是个一言不合就要全家都看他脸色的……的……” “废物。”玉桑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江薇眼神一震,刚才明明是她更激动,可现在反倒是她被玉桑吓到。 人伦礼法的教导,是从小就根植于骨血,潜移默化伴随长大。 哪怕心中想法再多,也越不过规矩礼法。 长辈就是长辈,长辈做什么,晚辈都是没资格置喙的。 且大夏重孝,若忤逆不孝之名传出去,重可论罪入狱。 江薇似乎忘了自己前一刻在说什么,指着玉桑支支吾吾:“你……你……” 玉桑双手交叠搭在腿上,从容道:“是,我说的。” 江薇终于找回自己的神智:“你,你承认了!” 玉桑点头:“我承认,你记得回去就去祖父面前告我一状。” 江薇才觉得自己抓住了她的把柄,可一听她语气,又觉得自己单纯可笑。 真到了祖父面前,她怎么可能承认! 她倒是会因为复述这种话被罚! 江薇因为这个小插曲,心情多少平复了一些。 “其实……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也不必多想,牢骚罢了。” “父亲从未怨过什么,即便家中无人帮衬,只能靠他一人撑起光耀门楣的责任,他也从无二话。只是……我替他委屈罢了。” 玉桑理解的点头:“放心,我不多想,下车我就忘了。” 江薇眼神又是一震,拔高调子:“你这个人……简直没心没肺!” 火气又被勾起来,她甚至没发现玉桑早已不复刚才的柔弱姿态,低吼道:“祖母没了,祖父消沉无作为,父亲举步维艰,我们全家都要捧着隔壁院的施舍过日子,这些都是叔父造成的,都是你父亲造成的!” “我是讨厌你,因为你一回来就在给我母亲添麻烦!你们父女一样讨厌!” “有本事走,如今又为何回来!凭什么你们犯错,我们来背负!” 情绪攀到顶,再骤然收去,便难再坦然的面对面。 江薇这些话,从未和任何人说过,就连孙氏都没有。 在他们眼中,她顶多是个有些任意妄为的小女子。 稍稍冷静一些,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在这一刻倾吐而出。 大概是看到玉桑明明处处得意,还露出那样委屈的神情,受刺激了。 总之,这地方待不下去了。 “停车!”江薇大喊一声,车夫当即将车停靠在路边。 江薇冷冷瞪着玉桑:“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知道凭我的本事赶不走你,但若你还敢给我父亲母亲找麻烦,我会继续针对你!我不信你永远都能唬人!”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