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死而复生的神奇经历后,她不由猜测,若恩怨不散,可能使得重复着的宿世里也都是无知无尽的争斗。 所以,她想把这件事彻底解决。 即便如此,这条路仍旧走的小心翼翼,惊险重重。 仔细留意着每一个人,在可能来临的麻烦前抓耳挠腮想辙规避。 有那么一瞬间,也会觉得自己异想天开,独木难支。 可是,当面前的男人主动站在了和她一样的位置,共同面对未知的一切时,只有她自己知道,原本存在心间的无力和忧虑在一瞬间荡然无存。 她怎么会不信他。 昔日的太子在她眼中,就是个顶天立地本事超群的男子。 像现在一样。 她难得没有驳斥稷旻,只问:“殿下打算怎么处置?” 稷旻:“你不信我?” 玉桑摇摇头。 不止相信,还是深信,如果是他站出来解决问题,远比她的扑腾要更有效。 此外,也惊讶于他这个突然的转变和决定,甚至超出他说要对她放手时的程度。 稷旻对她的反应很满意,语气更是蓄足了耐心:“既然信孤,那就把这些事暂时放下,去做些你本就更擅长,也更乐意做的事。” 玉桑疑惑的偏头:“擅长……乐意的事?” 稷旻:“与其将精力耗费在别人的恩怨里,不如花心思放在在意的人身上,譬如你的祖父,姐妹,亦或是心爱之人……” 最后四个字,稷旻说出时,无端含了些温柔缱绻,笑意更浓。 “如今回忆过往,孤才发现,原来怨恨皆可抛,但被你真心喜爱时的心情却无法忘却。” “只因你爱着一个人时的模样,最为动人。” 愤怒时的安抚逗弄,失落时的开导宽慰,是非分立时的偏袒爱护,还有豁出一切的决绝果敢。 倘若我并不配得你爱意,那么曾被你这样爱过,是何其荣幸。 稷旻看着她,平静的规劝:“你已是名副其实的江家娘子,有你自己的亲长姊妹,试想一下,倘若你当初没有回到京城,而是自己闯荡,到了最后,不一样是求安逸自在吗?你和他们相处的时间还很少,为何要再浪费时间分心去别处?” “所以,去做会让你心生欢喜也擅长的事。剩下的事,交给孤来解决。” 玉桑目光灼灼,终于理清了他这番话背后的真意。 她有些不敢相信,曾经暗暗期盼着的事,竟这么快得到结果。 她轻轻吞咽,颤声问道:“殿下自己呢?过往种种,阿慈姐姐,其他所有人,你都不追究了吗?” 稷旻眸色微黯,没有立刻答复。 当混乱的记忆裹挟着令人生怖的画面在脑海中肆虐,同时又出现一个兰普时,他曾一度陷入无助崩溃之境。 然而这也只是一时的情绪。 活过两世,历尽沧桑,他还不至于这么废物。 至少,他还有自己能做的事。 稷旻抬眼,眸光复亮,笑容依旧:“桑桑,倘若有朝一日,你忽然想起些超出这两世之外的其他记忆,然后发现,既定的恩怨之上,竟然还叠着一份更古老的恩怨,苦主成了恶人,恶人反成昔日苦主,那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从前听‘冤冤相报何时了’这句话,多是一笑置之,而今才觉其奥妙。” “已经发生的事,即便是孤也难逆天改命扭转乾坤,但在我这里,自这一刻起,这段恩怨已经截了。若我真还欠着谁什么,也只有等弄清了再还。” 稷旻的话令玉桑思绪一岔,想到了别处。 曾几何时,她确然在与稷旻相处时生出些奇怪的记忆。 或许是因为这一世的奇遇让她对很多事都有了更高的包容度,稷旻的话也更像是一个隐晦的暗示。 她暗暗想,前世至今生,竟还不是全部吗?他截然不同的态度,也是因为这个? 玉桑想到了兰普,那个初见之时便唤她夫人的古剌人。 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玉桑轻轻握拳,也拿定了主意。 “殿下。”少女嗓音清润,露出这段时间以来第一道清澈真切的笑:“能听到你说这些,玉桑真的十分欢喜,我信殿下言出必行,也信你有能力处理,但若殿下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稷旻眼看着她的笑,只是笑笑,并未表态。 玉桑的眼神认真而专注,毫无闪躲,就这样直直的看进他眼里。 “还有……”她停顿片刻,又在停顿后露出更坚定的姿态,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犹如起誓:“玉桑和殿下一样,无论过往为何,一切恩怨纠葛,就断在今时今刻。从这一刻起,只做弥补,不再追究。” 稷旻上身微僵,脑中一遍遍回响着她这番话。 或是从他话中发现端倪,或是她本就记起什么,所以她听懂了他的话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