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走后,窦漪房脸上的温婉贤淑好似雾气一般随着泼在脸上的清水一同跌落了下去。 “娘娘,您看要不要宣公主进来?”旁边伺候的苏晴轻声问道。 “叫人准备车马去公主府接人。另外吩咐膳房,午时多备几道公主爱吃的菜。”窦漪房伸手扶额,她无奈的目光透过窗户看向那一轮新升的明日。 每次都是这样,只有需要她这个皇后出面的时候,陛下才会到访她的椒房殿。可她不能怨怼,这难道不是在说他这个皇帝还有需要她的时候吗? 窦漪房苦中作乐的想。 没用的人早成了黄土枯骨,只有有用的人活的才会长久。 接连两天入宫门,那是一朝地下一朝天上。 刘嫖虽然坐着只有皇后才能乘坐的马车,但是心里却一点都不快活。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跟训狗有什么分别。 等到了椒房殿,窦漪房拉着她从前头走到后头,从天南说到海北,最后提起了堂邑侯陈午。 刘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陈午的名字会从窦漪房的嘴里说出来。她眉头微蹙,干巴巴的回道:“这人却有几分做事的才能。” “昨日跟你说的事还记得吗?”听刘嫖这般讲,窦漪房也有几分安心,既然并不讨厌那就意味着说合成功的几率略微大些。 想到这,她终于切入了主题,“他家爵位虽然在长安的功臣榜上排在末尾,但你也说了,他难得有几分才能。嫁给他好处有二。第一条,他家中父母皆无,你过去也不必侍奉长辈。二来,以你长公主之尊要做什么谅他也不敢阻拦。” 呵,这是图穷匕首现了。刘嫖冷笑一声。 单论起陈午这个人,刘嫖自然没别的话说,他要是没有本事她也不会奔走拉拢。但要提起嫁人,刘嫖压根就没有往这上头想过。 除了这个,刘嫖心中还升起一阵阵的无力和挫败感。 这算什么呢? 在这硕大的王朝中,她好似是个物件、是个礼物、是个符号,唯独不是一个人。她不禁在想,在这沉重的地方又有谁能够堂堂正正的做个人,一个自由的平等的人! “我不明白。”刘嫖直直的看向窦漪房,眼神中充满了抗拒,“我要嫁谁,要做什么,为什么不能自己选。” “这天底下有多少人没得选。”窦漪房皱着眉头,锐利的视线始终不曾从刘嫖身上移开,“你既享受了公主之尊,自然也要付出代价。” “可我是你们的女儿。”刘嫖并不能理解为什么没得选,“我促成私盐官办、我推举能人入朝为官、我参与赈灾、我捐献钱粮。这些还不够吗?” 窦漪房笑了下,里头带着一丝轻蔑。刘嫖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