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第七天,他下旨让赵殷氏回了家,又亲自去跟太子妃打了招呼,说围场那边还有事,他先回去了。 “你好好坐月子,孩子自有乳母好好照顾。”他叮嘱道。 赵瑾月点了头,但在他离开后,她心里忐忑不安。 他是不是不高兴了?是不是她惹他生气了? 她近来每天都在这样想。 她从前好像也一直是这样的,但又似乎有什么不同。近来她似乎愈发紧张,每一句话都要反反复复地思量三百遍才敢跟他说,说出后又会反反复复地想他是不是对她不满意了。 她好像陷入了一个奇怪的轮回,越想越不安,越不安越想。 . 围场里,楚怡听说太子妃平安诞下一对龙凤胎后,脑子里划过的第一反应是:卧槽,牛逼啊!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感叹,她觉得太子妃是真的牛逼。 首先在古代这个医疗条件下平安生孩子都有难度,一口气平安生下两个,必定难上加难;其次,龙凤胎的比例多低啊,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都会被街坊邻居视为难得一见的大喜事! 第三,她在想,太子妃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大德,投胎水平如此之高?出身毓秀、嫁了个不仅身份高而且对人还好的太子,十七八岁就已经是准·第一夫人了,然后竟然又咔嚓生了一对龙凤胎。 若把这个人生经历发到微博上,大家估计都得转发拜见这活体锦鲤。 她突然觉得和太子妃金光闪闪的一手好牌一比,自己看似很主角的穿越经历都被衬得像个女配! 楚怡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好生感慨了一番投胎是门技术活儿。几天后却毫无准备地迎回了一位看起来并不太高兴的太子殿下。 他回到围场就直接进了她的帐子,进了她的帐子便直接栽到了她的床上。 楚怡原正坐在案前写东西呢,被他这风风火火的动静搞得怔怔,待得回神,又忙把面前放着的本子掖进了抽屉。 然后她理理衣衫,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床边去。 探头看看,太子仰面躺在那儿,脚垂在地上,双眼紧闭。紧锁的眉头间,依稀透出了一个硕大的“烦”字。 “……殿下?”楚怡犹豫着唤他,便听到一声自丹田而出的沉重叹息:“唉……” 楚怡心里咯噔一下,心道不会是孩子出了什么事吧?但还没问,他已撑身坐了起来,没精打采地拍了拍旁边:“坐。” 他脸上满是疲惫,大概一多半是因为骑马赶路,可显然也不止于此。 楚怡便乖乖坐下了,打量了他两眼,忍不住问:“殿下怎么了?” 沈晰又叹出一口郁气,没说话,只把她的手攥了过来,在两只手间搓来揉去。 她是少有的让他觉得说起话来很高兴的人,他真的很想跟她吐一吐关于太子妃的苦水。他想跟她说,太子妃让他头疼,让他后悔成婚,让他觉得夫妻两个字沉重又无趣。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热情是如何一点点被消磨掉的。他曾经非常灼热地想当一个好丈夫,在太子的身份之外,把一个小家的责任挑起来,可是,太子妃让他举步维艰。 不怪太子妃,时至今日他也不怪太子妃。他不能说她是错的,因为普天之下和她想法差不多女人大概一抓一大把。他只能说,他的想法和她不一样,他真的难以和她说到一起去。他们这一双夫妻,可能永远都不会是一条心。 他想把这些都说出来,说给他信任的人听。可她又偏偏是妾室的身份,他不能跟她埋怨正妻的不好。他不能让任何一个妾室觉得他对太子妃不满,不能让她们觉得可以对太子妃不敬。 人是他娶进来的,他可以不喜欢,但她没犯错,他不能不顾及她。 楚怡的手被他搓得直冒汗,忍了一会儿,她不太自在地把手抽了回来。 沈晰也没说什么,直接松了手,又沉默地坐着。 楚怡被他这副样子搞得很无奈,又不能把人轰走,只能没话找话:“殿下饿不饿?吃点东西?”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