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是谁过来?” 那宦官回说:“今晚是白常在守着,已在殿里了。”说罢就躬身恭请她进屋。 楚怡便进了殿,白氏刚亲手侍奉皇后喝完药,见她进来,赶忙起身见礼:“皇贵妃。” 病榻上的皇后睁开了眼睛,朝楚怡笑了笑:“皇贵妃来了,坐。” 楚怡福了福,到床边的绣墩上落了座。皇后撑了撑身,白氏和身边的宫女都很机灵,一并上前来扶她。 皇后坐起身,靠在软枕上缓了两口气,缓缓道:“本宫有些话,劳皇贵妃带给皇上。” 楚怡一怔:“皇上今儿个没过来?” “过来了。”皇后抿着笑说,“本宫当时没想起这事,方才才琢磨起来,想跟皇上说说。” 沈晰其实每天中午都过来,皇后这是担心自己过不了今晚了。 楚怡心下一喟,叫了周明进来:“去养心殿,请皇上速来坤宁宫一趟,就说皇后娘娘有事同他说。” 周明领命,一刻不敢耽搁地跑着去了。楚怡又吩咐白氏和宫人们:“你们就先退下,有事本宫自会叫人。” 殿里便安静下来,楚怡跟皇后说了说近来的趣事,说了说两个新降生的孩子有多闹。皇后含着笑静静地听,听完虚弱地笑道:“闹些好,本宫听太医说那两个孩子生下时分量都轻得很,现在看来倒康健起来了。” “长得可快了。”楚怡一哂,“出生时是两个都轻,现下跟月恒当时比也差不了多少。” 沈晰很快就赶了过来,他来得显然很急,进殿就问:“怎么了?” 两个人一并看过去,楚怡起身将绣墩让给了他,自己坐到了床尾的位置,方便他们说话。 沈晰看看她又看向皇后,有点不由自主的不安:“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皇后笑着,“原想同皇贵妃说说便是,皇贵妃非要让皇上过来。” 沈晰点点头:“你说。” 皇后方才已说了一会儿话,显得很有些疲累,深吸了口气又慢慢地呼出,接着才一字一顿道:“皇上可以把臣妾葬得离京城远一点么?” “什么?”沈晰微愕,不解地打量了她一会儿,问她,“你想葬去哪儿?” “臣妾也不知道。”皇后低垂着眼帘,苍白的手指划拉着背面,“就是不想守着这块地方了……在这里,臣妾总觉得规矩太多,做什么都不能自在。真怕下辈子还要投生在这儿,又是战战兢兢地过一生。” 是的,这几个月她轻松下来了,可回望过去,她依旧胆战心惊。 而且即便是在这几个月里,她偶尔也仍会被那种无可遏制的低落纠缠,那妖魔般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就会拽她自尽,让她懊恼无比。 她想,她这辈子已经没什么机会逃开了。那如果有下辈子,她要逃得彻彻底底。 “臣妾曾经有位堂姐……后来离家出走了。她说过她想去看草原,去看戈壁,去看大漠,去看江南水乡。”皇后笑了一声,“臣妾其实也想去看看。” “皇上从这几处地方里,随便挑一个把臣妾葬了。臣妾知道这不合规矩,便也不求什么厚葬,一口薄棺深埋于地下便是。” 楚怡听得心里一阵心疼。这么多年来,皇后的思维模式到底是不可能改了,心里永远存着规矩。 即便是现在——这临近死亡的时刻,她提起违背规矩的要求,还是会惶恐不安。 楚怡于是打了个岔:“那怎么行。”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