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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此夜新


真想知道能杀谁。”说到这里,他嫌弃地放开你,背对着床整理衣服

    青年系腰带的方式很奇怪,非要把腰带缠到最紧,摸着绦线打活结

    你看着他动作,一把窄腰被缠得紧紧实实,风流倜傥得不得了,大为光火,“有空在这臭美,没空给我递个平安信吗?我还以为你…以为你去见佛祖了!”

    “我觉得你明白利害,等不到就会走了。”他穿好衣服,回头打量着你

    阮郁的目光扫到背上多出的留影剑时,顿了一顿,“你跳下马就是为办这件事?”

    “嗯。丝丝死了。你见过她的,就在昨天还一朵花一样娇艳的女孩子。”说到这个,你什么心思都没有了,整个人蔫了吧唧

    阮郁沉默一会,“管平月,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你也觉得阮郁不懂你

    他沏了两杯香茶,“花神图就在书篓里,喝完这杯茶,背上书篓走吧,别再回来了。”

    “那你呢?”你捧着茶杯,嗓子干干的,一点也喝不下

    “我走不掉。”他思索一会,说:“这群流民并非无首。安和乡有一乡民高闯声称会制符水,饮下治百病,刀枪不入。他爹高荡是乡长,大旱没来前素有贤名。这次受灾,安和乡举镇出逃,高荡一路与乡民不离不弃,是人心所向。高闯自称仙人入梦,授他符水,还说洛阳百花盛开是仙人迎他父子入城。虽根基不稳,但驭下手段已初成气候,洛阳没走成的高门大户都被关住了,他虽对我还算客气,但不会放我走的。?”

    洛阳沦陷是意外吗?是也不是。这里还有个关键人物,巡防守卫中有个当了二十年差的老教头,因偷偷把逃难的侄子放进来,丢了差事

    就是这个积威深重的老教头,一气之下伙同高荡高闯造反,成功了

    情况大致就是这样。阮郁叮嘱:“你的身份也是个问题。不要耽搁了,带上心心念念的花神图,快点出城吧。”

    高家父子不管出于招贤纳士的目的,还是充为人质的目的,总之尽可能地押住了洛阳的士大夫,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不理解,“你们当官的都还好好站着,我又不当官,能有什么问题?”

    “你是六殿下身边的人。”他凤目隐晦,不着痕迹地看了你一眼,“又没老到不能看,这是最麻烦的。”

    你发现不只阮郁不懂你,你也不懂阮郁的逻辑

    “这里面有顾珵什么事?”你纳闷:“就算我被抓住了,难道顾珵还能飞来洛阳,亲自招降?”

    他冷笑一声:“想得美。被高闯父子抓住,顾氏不仅不会搭救,还会杀你灭口。”

    你险些一口茶喷出来,“阿珵杀我干嘛?怕我泄露他抱怨朱夫子像哑巴的坏话吗?”

    “管大人天真多情,阮某就直言了。”他盯着你的脸,“六殿下不杀你,陛下呢?太子呢?折辱你,等同折辱天家,你凭什么认为从高闯这走出去,还有命回上京。”

    有这么严重吗,你充其量不就是个小宫女?

    你啪的把茶杯拍在桌上,“那阮大人还是陛下钦点的状元呢,他怎么不侮辱你,梆梆打陛下脸啊?阮大人不天真不多情,句句都在说洛阳前路凶险,还不是为希儿小姐留下了,痴情种好意思说我吗?”

    他皱起眉,“我和表妹有什么关系,你要叁番四次拿她唇齿相讥?”

    你冷笑,“我还想知道和殿下哪里得罪了大人,竟然让大人说我像路贞儿了。”

    他没有再说下去。过了半晌才轻轻道:“那时是阮某失言,抱歉。”

    阮郁所见,不过世态炎凉四字。官场也好,后宅也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常事。世人好颜如玉,好黄金屋,导致娇媚皮囊下常常裹着狠毒谎言。而眼前这个人偏偏是反着生的,败絮其外,内里却赤裸到了在宫里生存下来都是谜的程度

    你一怔,青年垂着眼,拨动面前滴水未动的茶盏

    他薄唇轻启,带着一丝叹息,“管平月,事不过叁,为丝丝折返是一,此次为花神图是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再不走,你就真的走不掉了。”

    “阮状元,有没有搞错。”你深吸一口气,“我不是为了花神图回来。”

    “站在东城门上等你时,我发现开阳破军并立闪烁一整夜。它们是北斗的第六与第七星,在夏季本该分前半夜和后半夜交替出现,而不是并行并立。”

    就像你和阮郁——平行线的两个人,因为一张画,从此有了交点,见证一座城的倾覆

    “那时我就想,不管等多久,一定要和你一起回去。”

    如果不是因为你,因为九转金轮眼,阮郁根本不会来洛阳。你郑重道:“不明白没关系,阮大人记住,我绝对不会坐视你遇险。”

    娘亲肖像再珍贵,若因此乱了一个青年人的命格,甚至害他英年早逝,日后要你如何面对此画

    他睫毛动了动,凤眼中的情绪很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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