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历代大陈皇帝也不是蠢物,在给赵家大量放权的同时,自然也要想法子约束他们。 “话是这么说……” 张简微微低头,叹了口气:“但是我心里总有一些不太踏实。” “放宽心。” 沈老爷倒是不怎么慌,他微笑道:“最多也就是无功而返,我要是真的无功而返了,说不定朝廷里的几位相公,还会嘉奖我一番。” “子恒你倒是乐观。” 张简吐出一口浊气,开口道:“昨夜我一宿都没有睡着觉,总觉得战事要起了。” “要是这一次,因为淮河水师乱了,北朝南下,说不定会闹成什么模样。” 沈毅微微摇头:“没有师兄想的那么严重。” “陛下只是让查淮河水师,又没有对北齐宣战。” “是没有对北齐宣战。” 张简苦笑道:“那齐使朱满的事情,为兄又不是不知道,那帮子齐人,已经气呼呼的离开了建康,直奔燕都去了,谁也不知道,那胡帝会不会因为这件事着恼,因为这件事大发雷霆。” 相比较来说,张简这个人,其实也算是偏“鹰派”的。 可是太平日子已经过得太久了。 当年的世宗南渡,也已经离现在太远太远。 以至于即便是张简这种人,在嗅到战事的味道之后,心里多少也会有些紧张。 “师兄放宽心,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沈老爷微微低头,淡淡的说道:“即便出了事,陛下那里,也有法子控制。” 皇帝虽然年轻,但并不适合头脑简单的领导。 他先前忍了赵家这么多年,当初赵家的四姑娘打了沈毅,他甚至还捏着鼻子给赵家擦屁股,给沈老爷升官,以平息沈毅的怨气,这就说明,皇帝是能忍的。 要知道,洪德七年淮河水师大败之后,皇帝陛下约见赵禄的时候,还笑呵呵的给他封赏呢。 而如今,皇帝之所以派沈毅去淮河水师查事情,就说明他对淮河水师,已经有把握了。 而且是比较大的把握。 皇帝的后手,沈毅自然是不能统统知道的,不过他知道其中两个。 一个是已经在松江府集结的沿海都司的两万兵马。 另一个是,今年上半年,他在沈毅的帮助下,重新整理的禁军。 手里有这两股兵力,不说别的,皇帝陛下最起码,有把握在淮河水师造反的情况下稳住局面。 正因为如此,沈毅也才会放心北上,去趟这趟浑水。 张简一路相送,一直把沈毅送出城五六里路,这才与沈毅分别。 与张简分开之后,沈老爷才上了自己的轿子。 是的,这一次,沈老爷算是第一次正经坐了一回轿子。 因为他这一次,是正经以钦差身份出行,一路上以钦差仪仗北上,以钦差的身份,代天子巡视淮河水师。 倒不是沈老爷摆谱。 实在是不得不如此。 以赵阀的势力来说,如果不这么干,而是“微服私访”,那么可能人还没有到淮河水师大营,就被人给弄死了。 这个钦差仪仗,钦差的身份,对沈毅来说,就是最好的护身符。 大陈的淮河水师大营,非是在一个固定的地方,而是在整个淮河沿线都有布防,不过淮河水师的总兵府,却是有确定位置的。 这座总兵府,位于建康偏西北方向的凤阳府城里,就在淮河边上。 凤阳府距离建康不算太远,差不多也就是三百里左右的距离。 只不过因为,沈老爷用了钦差仪仗,行进的速度要慢了很多,三百里的路,估摸着要走十来天才能赶到。 一直等到第八天,沈毅的钦差仪仗,才终于到了凤阳府境内。 刚进凤阳府,沈毅明显就感觉到,附近的“眼睛”多了起来。 他也没有在意,依旧每天该有多远走多远。 等到第九天上午,终于有一队骑兵,出现在了沈毅的钦差仪仗面前。 骑兵队伍里,为首的一个年轻人,很是干脆利落的跳下马,然后拦在了沈毅的轿子前,对着沈老爷抱拳行礼,声音低沉。 “淮河水师千户赵涿,奉赵大将军之命,前来迎接钦差大人!” 他声音很大,轿子里的沈毅,也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