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慎时想起廖妈妈的劝,便松开手,用帕子擦了擦被殷红豆摸过的手背。 殷红豆大喜,回想着方才说的话,不知道是哪个字眼戳中了傅慎时的良心,叫他泯灭的人性竟然苏醒片刻。她联想到傅六连饮食喜好都不愿表达的猜测结果,难道是“爱重”二字?或者……是“爱”字? 傅慎时擦干净手,仍不顾伤痕,冷声问道:“爱重我?你不过才来重霄院一旬,缘何爱重我?” 殷红豆窃喜,果然是“爱重”二字打动了傅慎时,真是个缺爱的死变态,她一脸平静道:“忠于主,自然包括爱重主子,奴婢以为,只是分内之事。” 这样的回答模板,应当是挑不出错的。 傅慎时沉默了许久,没有突然发疯,殷红豆稍稍放了心。 不知过了多久,傅慎时道:“你走吧。” 压住上翘的嘴角,殷红豆面色如常地站起来,福一福身子……然后腰间的荷包就掉了,从紫晴那里顺过来的陶瓷茶盖,落在五尺见方的青砖上就摔碎了!!! 草泥马啊啊啊!!!关键时刻瓷片怎么掉出来了!!! 殷红豆内心崩溃,欲哭无泪,表情却不敢露出分毫不妥,只淡定地捡起荷包,准备出去。 傅慎时叫住了她,嗓音低低地问:“那是什么?给我看看。” “……”咱能别有那么重的好奇心吗? 殷红豆双手微颤,把东西递过去。 傅慎时道:“拿出来。” 殷红豆老老实实打开荷包,背上已经开始沁冷汗。她把碎掉的陶瓷片拿了出来。 傅慎时目光阴沉似能滴水,他抬头望着殷红豆问:“你带着这瓷片,随时准备自尽?” 嘴角微动,殷红豆放缓了声音道:“不是,奴婢从前与别的丫鬟一起共事许久,现在来了重霄院,自然要一心服侍六爷,不敢再念旧情,就带了一个茶盖,权当念想。” “以茶盖做念想?我倒是头一次听说。” “奴婢家贫,首饰贵重,只好拿常用之物作纪念。” 傅慎时往轮椅靠背上仰去,声音清清冷冷道:“你最好别骗我。” “奴婢不敢!” 闭上眼,傅慎时声音懒懒的:“念你初犯,杖责十下。” 靠!还是要挨打! 殷红豆并不敢顶嘴,应了一声,攥紧荷包,一绕过屏风,赶紧撒丫子跑了。 得见天日,殷红豆欢喜地抱住廖妈妈不松手。 廖妈妈抚着殷红豆的背,笑道:“你看,我就说没事吧。六爷还是很心软良善的,你只要不犯大错,他不会惩罚你的。” “呜呜呜……”并不敢苟同啊,但殷红豆更不敢反驳。 廖妈妈道:“好了好了,你先歇着,把对牌给我,我让翠微去厨房拿菜,要准备晚膳了。” 殷红豆一脸颓靡,道:“还歇不了,六爷说要杖责十下!” 廖妈妈安抚说:“我叫时砚打轻点。” 殷红豆无语,廖妈妈啊,人家时砚根本不听你的好吗? 时砚进了屋子听吩咐,殷红豆就站在门口等着挨打。 约莫一刻钟过去,时砚才出来倒笸箩里的垃圾,殷红豆追着他问:“六爷让你什么时候打我?” 愣了一下,时砚道:“六爷没让我打你。”他面白无须,嗓音细腻犹如女子。 殷红豆顺利渡劫高兴不已,但心里却骂傅慎时是个死变态,竟有作弄人的恶趣味。 廖妈妈略问了时砚两句,便进屋去了。她既然知晓丫鬟投怀的这件事,便不能坐视不理,亲自问过了傅六,得知殷红豆所言不假,便在他面前道:“红豆那丫头说的道理倒是不错。既然没罚成那丫鬟,此事由我去同夫人说明便是,六爷不必忧心。”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