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第三趟的时候,如意领着几个拿案盘的小丫鬟来了重霄院,殷红豆禀过傅慎时,便出去迎接。 今日已是霜降,秋季的最后一个节气,冬季将至,寒风刮面,呼出一口气便能看到隐隐白雾。 京城的冬天冷得早,丫鬟们冬天的衣裳已经提前做好,大夫人正派人送到各院,重霄院向来是如意负责,她便先往这儿跑了一趟。 如意瞧见殷红豆手上的伤痕,拉着她的手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殷红豆扯了笑,道:“没事儿,就是不小心摔了。” 多说无益的事情,殷红豆不会说。 如意揉了揉殷红豆冰冷的手,温和笑道:“冬天冷,仔细冻手,这还没到冬天呢,倒是没想到你这样畏寒,我那儿有些红糖和干红枣,你得空了来拿,或是我叫丫鬟送来也行。” “谢谢如意姑娘了,我有空再去拿吧。” 翠微她们也都走到院子里,殷红豆吩咐她们从如意带来的丫鬟手中接过衣裳。 如意牵着殷红豆的手走到一边,问了几句傅慎时的近况,殷红豆只说和往常差不多。 两人还没说上几句,时砚跑过来瞧着殷红豆,道:“红豆,六爷喊你。” 如意笑一笑,温柔道:“不耽误你了,伺候六爷要紧。” 殷红豆也来不及送如意,便跟着时砚一道进屋去了。 傅慎时问了什么事儿,殷红豆如实告知,他又问她:“往年霜降廖妈妈可有别的赏?” “各赏六斤棉花和十尺的素稠布匹。” 傅慎时没再问了。 当天,傅慎时便叫时砚将东西赏了下去,每个人还多了一钱银子,独独殷红豆没有。 后来的几天,丫鬟们赶着将新衣服做起来穿了,只有殷红豆还穿着旧衣裳,在院子里尤其显眼。 院子就这么大,丫鬟们少不得背后议论,殷红豆倒不在乎这个,后来翠微来问,她也闭口不言。 没过几天,翠叶和翠竹就一致认为,殷红豆失宠了。 殷红豆还和往常一样在书房里当值,傅慎时虽然变着法儿刁难她,却还依旧保留贵公子的风度,只是打压,从未碰过她一根手指头。 进重霄院之后,殷红豆又不是没吃过苦头,眼下这些她倒还能忍。 傅慎时也看得出来,殷红豆丝毫没有怕的意思,他连着几日脸色都黑沉难看至极。 霜降后的几天,下了场细密的小雨,天儿愈发冷了,从屋子里出去,任谁都要哆嗦一下。 傅慎时的书房里已经开始放铜脚盆,夜里太冷的时候,便点着没有烟的银屑碳取暖。 殷红豆换茶也换得越发勤了,晚膳过后,她倒了杯热茶进去,傅慎时端起来抿了一口,便眉头紧锁,砸了茶杯,扔了手里的书,面色阴郁地看着她,不满地沉声问:“不耐烦伺候我了?泡个茶都不肯上心是吗?” 茶水打湿地面,泼在地上的茶水热气腾腾,似燃着袅袅青烟。 殷红豆摇了摇头,低声道:“奴婢这就去重泡,泡到六爷满意为止。” “站住。”殷红豆刚一转身,傅慎时便叫住了她,道:“你不想伺候,有的是人伺候,滚出去换个人来。” 他说对了,有的是人伺候。 殷红豆还没来得及出去,翠竹便站在门外,手里端着茶盘,朗声道:“六爷,奴婢泡了茶。” 殷红豆握紧了手掌,细嫩的手攥着拳头,她屏气凝神,余光落在傅慎时的脸上,竖着耳朵听书房里的动静,却见傅六眉眼一抬,声音缓了几分,道:“进来。” 她心头一紧,转身朝门外看去,翠竹笑吟吟地站在那儿,一脚跨进来,随即敛起笑容,稳步走到傅慎时跟前,放下了热茶。 查墨锭指纹,翠烟快要暴露那会儿,就属翠竹叫嚣得最厉害,这样的丫鬟是有野心的,在暗处伺机而动。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