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的烛火,能看见彼此大概的轮廓。 殷红豆披着衣裳,抱着两个热水袋子走到傅慎时的床边,扔进去给他暖床。 傅慎时没由来冷了脸,便使唤道:“过来给我倒杯茶。” 殷红豆提起脚盆里暖着的热茶,倒了一杯给傅慎时,她一看他脸色就知道,他还跟她因为孙七的事儿较劲儿呢。 劝退孙七之法,殷红豆越是想问,傅慎时越是不说,她真不问了,他又不乐意。 殷红豆到底是个做丫鬟的,自然要拿捏好傅慎时的心意,她便坐在铜盆旁边的小杌子上,烤着火,仰脸笑道:“六爷,奴婢智不及您,您就告诉奴婢,您到底是怎么让汪先生劝走孙七爷的吧?” 傅慎时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两分,他放下书,挑着眼尾瞧了殷红豆一眼,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道:“乔三的话,你可还记得?” 殷红豆点了点头,道:“大概记得。” “那‘船虽然沉了,却并非没有活口。孙七做了件蠢事,受他父兄责骂’这句话你听出来什么了?” 殷红豆拧眉琢磨着,道:“也就是说,沉船之事,虽然人物俱毁,但不是没有突破口,还有一个活人,而孙七的父兄已经找到了这个活人?” 傅慎时微微颔首,道:“走私之事,只是船上的普通活人还不足以定朝中二品大员的罪,一般人就算是活着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殷红豆反应过来,道:“而且乔三既提了这个活口,必然是双方都紧盯着的人,那这个重要的活口,是不是身上还带着重要的物证?比如账册一类?” “不错,也唯有账册、名册这样的要紧东西留在活口手上,才会令两党之人全力追击。其他的呢,你还能看出什么?” 殷红豆思忖片刻,咬了咬唇,道:“孙七做了蠢事……他不会是把这个活口给弄死了吧?” 傅慎时摇摇头,道:“若是孙七弄死了这个活口,前提是他能抓到这个活口,若是孙家人抓到了,根本不会落到孙七手上。” “那就是要抓,但是没抓到,又被孙七给打草惊蛇吓跑了?!” “差不多是这样,不过是事情并非没有回旋余地,所以他父兄才责骂他,否则他就没有机会到赌坊来发泄了。” 殷红豆抬眸问道:“什么回旋余地?” 傅慎时右臂微曲,搁在炕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殷红豆。 殷红豆从下往上看,似乎瞧见他的嘴角是向上稍弯,带着浅浅的笑意,再看他的眼眸,星子漆黑,奕奕有神。 他道:“大皇子既要船沉,便没打算留下活口,结果整艘船还剩下一个活口,并且带着证物,你说大皇子党人还会留他吗?或者他还敢信大皇子吗?” 她答:“不会,不敢。所以他只能想法子投奔二皇子的人,他知道孙家归于二皇子麾下,便想尽法子去投奔孙家。船不是到京的时候沉的,而是在路上沉的,那他一路从扬州来京城,也很不容易啊!” 两党相争,除了争京城之地,更会在其余州府布下棋子,双方明争暗斗,势力遍布各地,一个带着证据的人证从扬州跑回京城,只怕是胆颤惊心、风餐露宿、夜不敢寐,估计还不到京城,都得吓疯了。 殷红豆稍加推敲,就瞪着眼睛道:“孙七这傻子,不会亲自前去捉人,把人给吓跑了吧?!” 傅慎时道:“估摸着是吧,他如何捉人我不知,不过打草惊蛇是肯定的。” 所以纨绔子突然之间要发奋干大事业,那是绝对要完犊子的。 殷红豆眸光发亮,笑问道:“六爷说还有解决之法,又是什么法子?” “你想呢?”傅慎时反问殷红豆。 他声音很轻,像猫咪扬尾巴一扫,拂过耳廓,令人耳朵发痒。 “想不出来。”殷红豆抱着手臂,实诚地摇摇头,她的确想不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