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绞了热帕子,递给傅慎时。 时砚又倒了热水到傅慎时脚边的铜盆里,殷红豆犹豫了一下,傅慎时抬头看着她,道:“愣着干什么?” 殷红豆蹲下去,给傅慎时洗脚。 屋子里静悄悄的,三个人谁也不说话,只有帕子在水里搅动的声音。 傅慎时抄着手,闭上了眼睛,以前这种时候,殷红豆都会说别的话,偶尔还会胆儿大的跟他开玩笑。他以前不喜欢聒噪的丫头,可现在的殷红豆安安静静的,他有些不习惯。 一直到傅慎时洗漱完,殷红豆都没说一句话。 他心里莫名生出一股躁意,他拧着眉头,脸颊微微紧绷着。 入夜,傅慎时要就寝。 殷红豆看了傅慎时一眼,心知逃不过去,掀起被子躺了下去,她平躺着,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承尘,眼睛偶尔眨动一下,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乍暖还寒的时候已经过了,现在天气开始真正转暖,晚上睡觉病没有那么冷,她也就只躺了一刻钟,便坐起来,趿拉着鞋子要走。 傅慎时推着轮子到床边去,用双腿抵住她的双腿,眉宇间带着一抹沉郁。 殷红豆抬头看他,跟他对视着,丝毫没有服软的意思。 傅慎时便吩咐时砚道:“把她的小榻撤了,被子都拿出去。” 殷红豆直直地看着傅慎时,鼓着小脸,道:“我睡觉不老实,被子拿走,你晚上等着下地!” 傅慎时往后退了一点,殷红豆起身抱了被子过来,扔在床上,她钻进被子里,左腿卷起一边,右腿卷起另一边,双腿一抬一收,两手将胸口的被子往前一拉,蒙住半张脸,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她翻个身,往墙边蠕动,背对傅六,贴着墙壁睡觉。 傅慎时看着殷红豆一气呵成的动作,嘴角微动,吩咐时砚,道:“扶我就寝。” 时砚和往常一样,扶着傅慎时上床,给他盖好被子才熄灯离开,睡到他的小榻上。 夜里黑漆漆的,傅慎时睡不着,他扭头看着殷红豆的后脑勺,被子里露出乌黑的头发,出了漆黑的头顶,什么都看不见。 他咬紧了牙槽,闭上眼睡了。 后来的几天,期间傅慎时出去见了一次二皇子。 殷红豆这几天里,一直是这样,傅慎时让她做什么,她都做,但是完全和从前不一样,她不再关心他的喜怒哀乐,也不跟他开玩笑。 除了称呼上不敬,本分的不像她。 傅慎时的情绪也越来越糟糕,他以为殷红豆留下来就好,可他没想到,红豆这样对他,他的难过一点也没有减少。 他也不发脾气,和从前一样,又不怎么吃饭,水也喝得少,忙起来忘乎所以,有时候一天只睡两个时辰,眼睛里的红血丝就没下去过,殷红豆恍若未见,丫鬟该做的她都做了,做完她就去睡,并且睡得还不错的样子。 他俩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久,久到汪先生都忍不住私下底问时砚,说:“六爷和姑娘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儿不能说开吗?” 傅慎时的喜怒就是时砚的喜怒,傅六不高兴,他也不高兴,他坐在廊下的栏杆上,低头跟汪先生道:“不知道。” 汪先生捋着胡子摇头晃脑地道:“六爷脾气倔,姑娘看着好说话,也是个硬脾气的人,有个会说话的中间人就好了……” 时砚凝视着汪先生,道:“那你去说。” 汪先生连忙摆手,红着脸道:“做事我还成,他们俩的事儿,我可没有经验。” 说罢,他溜之大吉,这俩人再怎么闹脾气,庄子上的事一点都没耽误,这样识大体的两个人,他虽然着急,还是不要插手得好。 时砚埋头抠着木栏杆,指甲里扎进去一点点木屑,他眉头皱巴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