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淖每次都像只惹不起的倨傲小螃蟹,看似爪牙恣意不肯听劝,实则从始至终姿态漂亮,未曾真的红脸动怒。基于良好的修养,她其实是个高傲却有礼的公主。 这次,应该也一样吧……策棱心想。 他的注意力多半落在尴尬冲突的本身上,并未觉察到,潜意识里,他更在意容淖会不会因此厌恶自己。 与此同时,容淖没策棱那些七拐八绕的心思,面无表情,一把抽走策棱手上的画。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画轴一侧‘刚好’高高翘起,又‘刚好’重重打在策棱挺直的鼻梁骨上。 并伴着一声利落的,“滚!” “…………” 小螃蟹突然亮钳子了。 策棱摸摸生疼的鼻梁骨,目送容淖拂袖上轿,将欲离开,没来由心中一紧。 “且慢。”策棱闪身阻拦,稳如扎根挺拔的岩松,隔着薄薄一层轿帘子,硬着头皮低声解释,“今晨皇帐附近那片营地有外人闯入的痕迹,巡卫营查探时,发现这位公公并非御前伺候的宫人。” 之前在畅春园时,策棱误会容淖在打舜安颜的主意,没少盯着照水阁,防止容淖做出错事。 他对孙九全有几分脸熟。 是以,方才巡查之时,他发现孙九全鬼鬼祟祟从皇帐附近溜出来,往容淖面前跑,怀里疑似还揣着利器,立刻追了过来。 谁知……策棱耳根发热。 有人趁夜擅闯营地。 ——难怪这一大早,又是军号,又是鼓点的。 容淖心下了然。 想来是皇帝下令故意弄出的大声势,以图遮掩巡卫营四下搜寻的动静。 毕竟北巡队伍这才行到京都城郊,勉强还算百姓口中的天子脚下。若传出皇帝在此地遇乱的消息,岂非动摇民心。 “所以,你此番冒犯是唯恐图穷匕见,关心则乱了?”容淖掀帘冷觑策棱,似笑非笑往孙九全身上一瞥,毫不犹豫道,“既关乎御驾安危,那人便由你带走吧,好好审审,没准儿他瞧见了擅闯营地之人。” 说罢,容淖甩手合窗,风带起轿帘,糊了策棱一脸。 “……”策棱若无其事地把挡事的轿帘扒拉开,试探追问,“当真?” 他确实想带孙九全回去询问,本以为会遭到容淖阻止,毕竟那幅画的来历不像是经得起拷问的样子,却没料到容淖如此配合,坦然爽利。 容淖冷瞥策棱一眼,没再搭腔的意思,径直示意下面人起轿,去与北巡车队会和,换乘舆车。 车上只有容淖与嘠珞主仆二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