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淖猜测,应该是在的。 上次他‘捅出篓子’,皇帝碍于那批火器的缘故不便张扬,估摸是让使者去暗中训诫过他。 但他的出身及自身能力到底对皇帝收拢漠北至关重要,皇帝不会轻易荒废他,肯定会趁着年班再把人叫回来亲自敲打一顿,顺便再考察一下他是否反骨未消,配不配得到谅解,给与第二次机会。 这日午后,天边挂着点点白惨惨的冬阳,容淖正在窗前作画,熏笼里燃着暖烘烘的鹧鸪斑香,木槿小跑进来,身上的寒意驱得轻烟向上的姿态愈发袅娜。 容淖为之侧目,“出什么事了?” 木槿双目粲然,未语先笑,“皇上召见公主。” 容淖闻言了然。 无怪木槿这般激动,自从上次她去瀛台请见过皇帝后,皇帝再没见过她。 甚至连后来她重病卧床,乾清宫也只派个小太监过来探望了一次,按照定例送了点东西。 这下,连傻子都知道六公主又受万岁爷冷落了。 容淖被木槿打扮一新扶上暖轿,抵达乾清门时,梁九功出来迎她,笑盈盈道,“里面都等着呢,公主进去吧。” 一个‘都’字,明显不是单指皇帝。 那,里面还有谁? 容淖呼吸漏了一瞬。 转眸望向梁九功,希望得到一个答案。梁九功借由引路的动作,巧妙避开她的注视。 容淖见状,心不住发沉,慢慢抬步踏入殿内。 乾清宫地龙烧得旺,皇帝一袭家常锦袍,似乎兴致颇好,闲坐在榻上亲自沏茶,不时与对面青年说笑,仿若一位再寻常不过的清矍老者。 容淖上前请安,目光佯装不经意扫了一下那青年。 原来是他。 布和。 容淖向皇帝问安时,布和也起身向她行礼。 皇帝端茶啜饮,含笑让他二人莫要多礼,并对布和道,“你与朕的六公主也算旧相识了,不必因为身处宫阙便过于拘谨。” 之后,皇帝让二人入座,一起谈了约摸小半个时辰的茶经。多半时候是皇帝在说这茶的‘六绝’,什么青翠多毫、叶嫩匀齐、香凛持久之类的。 又是一杯清茶下肚,布和咂摸滋味,依旧没品出什么高远余韵,只觉得寡淡无味,不如草原上的奶茶醇香甜蜜,不由赧然,自嘲笑笑,“不敢欺瞒皇上,臣委实愚钝,全程都是云里雾里的,劳您对牛弹琴一遭。待臣此番回去后,定然以勤补拙,希望下次再有机会听您赐教时,至少能搭上一句半句,而非全程都在想这茶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