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玹收敛心神,看向他。 静昙从怀中掏出一叠纸:“查到了一些东西。” 谢玹稳步回到自己的居室,将那叠纸对着烛火一张一张翻阅。 每看完一张,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他的脸色还是不禁愈发冷沉。 须臾,谢玹放下纸张,眉宇间的寒意几乎能凝成一柄锋利的冰刃。 “容娘子所言非虚。”静昙道,“刘覆果然早先便投了江左叛军。那位都尉夫人亦同叛军往来频繁,似是与叛军中的某位将领有私情。” “私情?” 这件事那些纸张中不曾提及,谢玹眼眸微动,想到在寺中同容娡撞破的交|媾。 “对。”静昙颔首,“杜夫人同那人情深义重,只是迫于父母之命嫁给了都尉,长年暗中往来,暗通款曲。主上半月前上山遇刺,正是杜夫人向那边透露了您的行踪。只是如今响尾蛇教似乎正与江左叛军内讧,那次埋伏是叛军有意栽赃,意图借我们之手除掉分裂的势力。” 叛军为保行动不出差错,特地派刘覆前来协助杜夫人,怎料此人狂妄自大,是个纨绔草包,又一心惦记着容娡,这才频频出了纰漏。 谢玹此次南下,除却来云榕寺修身养性外,另有借机试探江东其余未曾叛变的数郡态度的要务。与叛军勾结的异心官员势力渐次被他清理拔除,杜都尉刚正不阿,并非二心之人。 只是…… “余下的是杜都尉的家事,由他着手去处理吧。” 静昙应是。 谢玹沉吟一阵,冷沉的目光遥遥望向北方,极轻的叹息一声。 “洛阳亦有人按捺不住。” 静昙面色一凛,迟疑地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往北看。 “那日来客舍搜查的人,虽乔装成刺客,但举止颇为守规,口音亦出自北地,应是从军营里派来的人,试图借机除去我的性命,嫁祸给叛军。” 静昙满脸诧异,慢慢睁大眼,看向谢玹的脸,果不其然在他眉宇间窥见一丝恹恹的倦怠。 “我无意逐权,但总被有心之人忌惮。” “主上……” 谢玹收回视线,面容冷的恍如覆上一层浓重的霜雪。 “待丹阳之事落定,便回洛阳。” — 容娡昏睡了三日。 她睡得昏天黑地,浑然不知这几日里,丹阳城里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清醒之后,容娡才从佩兰口中得知近日发生的事。 原来杜夫人要害她,是因为她在寺院时撞破了她与别人的私情。 她那时看到了容娡的脸。 杜夫人不贞之事在坊间早有传闻。起先是因为她嫁过来时同夫家闹了好大一场,后来杜简出生长大后,与杜都尉生的并不像,流言蜚语便渐渐传开。 儿多肖似母,本也没什么,杜夫人生育后又逐渐变得温柔贤淑。 杜都尉不以为意,只当不过是些好事者嚼舌根造出的谣言,待杜简这个唯一的儿子极好。 如今私情败露,杜简是否是杜都尉所出,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容娡猜想,杜夫人之所以想杀她灭口,想来既是要掩盖私情,或许……也是为了混淆杜简的身世。 杜都尉得知这些事后,怒发冲冠,亲自带兵同那奸|夫对阵,生擒了他,将他于丹阳城门前斩首。 虽说许多事皆有杜夫人的参与,但她多是隐在背后出谋划策,并未亲自去做,杜都尉本着多年夫妻情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依照家规禁足了杜夫人。 未曾料想,斩首那日,杜夫人竟偷跑出府,见爱人身死,毫不犹豫地自城楼上一跃而下。 容娡听罢,虽觉得他们是咎由自取,但未免还是有些唏嘘。 …… 醒来后,容娡又挨了两日的针,捏着鼻子喝了几天苦涩的汤药,医师才堪堪点头,说她已无大碍。 然而药效虽消,被那药效驱动而做出的一些荒唐的事却历历在目。 中药时她分明头晕脑胀,如今意识清醒,连带着那些记忆都清晰起来。 虽然她并未能得手,同谢玹有什么实质的进展。 但以她的认知来看,除却不曾宽衣解带,好似也没差太多。 容娡想到那时发生的事,第一反应是丢人。 她怎么能…… 容娡知道自己的泪水很多,她也极其擅长利用真假参半的眼泪去哄骗人。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