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自己最爱的、也是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在做最亲密的事。 “幸福”的感觉像是一层薄薄的、幻色雾团,笼罩着她,那些蔓延在心脏上的深深沟壑也被遮掩。 有纪寒在,可以的。 可以找到的,活下去的理由。 他说过,我可以依靠他。 * 眼前的大湖笼着一层轻纱般的薄雾。芦苇和菖蒲低垂着,仿佛褪了色般,变得枯黄干瘪,死气沉沉。白露茫然地环视着四方,伸手拨开遮天蔽日的叶子,光裸着脚向湖边走去。 失去生机的湖像是一张半白半透明的纸片,安静地被摆在那里。没有鱼类、没有涟漪,甚至水鸟也不见踪影。 ......发生了什么? “是你啊。” 白露闻声看去,身侧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女孩,她用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看着白露。 似曾相识。 那个小女孩盯着她看了会儿,语气忽然变得很失望:“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你要将他作为你的容身之所,你的栖息地? “我......”白露犹豫着低下头,说,“他对我真的很好。” 小女孩没有接话,自顾自地迈开脚步向湖中心走去。水面似乎凝固,在孩童脚下如同平地。白露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心里若有所觉。 她迈开步子追了上去,轻轻呼唤以前的自己:“乌丫。” “乌丫”回过头,看向未来的自己,指着白露的胸口:“白露,你这里怎么了?” 白露下意识低头看去——她胸口的位置赫然变成了一个大洞,空空如也。 脚下如镜子般的水面突然四分五裂,潮水顷刻间涌上,她无法呼吸,却回想起幼时自己曾经踩在镜面上的场景——她曾那么无畏。 * “唔!” 白露喘着粗气睁开双眼,一颗温热的眼泪掉到枕头上。 昨天下午纪寒送她回家拿东西时,她收到了白建业的短信。不知道是又发生了什么,他显得有些崩溃,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 【爸爸:是不是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以前觉得这就是迷信,我不相信你真是丧门星。但是为什么一切从你回来后都越来越糟糕了?是我对不起你,我真的还不想死,我给你一笔钱,不要再联系我了。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白露站在屋内,看着那条短信,微微张了张唇。太久没有开过口,唇瓣分开时的疼痛感让她不争气地湿了眼眶。 她真不怪白建业。毕竟她每一个家人似乎都没有好下场。她知道的。 那么纪寒呢?如果纪寒成为她的家人,她也会给他带来坏运气吗? 此刻心里的疑虑让她感到莫名的恐惧。以前哪怕纪寒对她再冷淡,她都从来没有想过退缩。 “白露......”身边的人还没醒,却在睡梦中将她往怀里搂了搂。 那个最无助时出现的福音,那个夏日礼堂里的弹钢琴的少年,那个她追逐了终于追上了的背影,那个她关于未来的全部构想。 书本上对于性的描述总是带着隐晦的美,与封闭的山村里的观念一样,地摊上买来言情小说里将女孩子的“第一次”写得极为重要。于是在白露少女怀春的心事里,“把第一次给最喜欢的人”是她幻想中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而现在,他们躺在一张床上,昨夜温柔的恋人曾经吻她、爱抚她、进入她的身体。她终于得偿所愿,成为了纪寒的所有物。 白露愣愣地看着那张她爱了很多很多年的脸庞,眼泪却决堤。 仿佛有某种感应般,纪寒在此时醒来,看到近在咫尺的她在流泪,脆弱而无助的表情让她看起来像一缕破碎的幽魂。 可是,纪寒—— 为什么我的心里......仍旧空空如也?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