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星尧弯下腰来,将那些碎瓷片捡起来,扔进垃圾桶,免得护工或医生们不小心踩中受伤。 他知道谢牧川在抗拒,在反对,哪怕这个碗并非他故意砸落,他的失手也暴露了他心里的惶恐。 按道理,袁星尧受了谢牧川的恩惠,他不该说这些话。可他也实在不想看对方一错再错。 “谢叔叔,放手吧。你对他只是占有欲而已,根本不是爱情。” 不,你说的不对。你怎么会明白。谢牧川涨得满脸通红,可他越是急躁,越是吐不出一个字。 袁星尧:“我听说您以前有过很多情人。陆悠既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可他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让他把最重要的青春耗费在一场没有结果的关系里呢?” 他继续诘问:“如果你说爱他,那你对我母亲的感情,又算什么呢?” 许是连续的剖析切入了谢牧川的灵魂,许是气血上涌让他没法再维持冷静,当袁星尧最后一个字落下时,谢牧川终于无法克制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他的身体无力地瘫倒下去,煞白的天花板倒映在他眼里,像一场没有结果的未来。 袁星尧也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去按墙上的呼救铃,随着医生和护士的涌入,病房里又开始兵荒马乱起来。 胸口的疼痛,头上的眩晕,一时间好像都已经悄然远去。 他知道,那不仅仅是只占有欲。 如果只是占有,那为什么冬雪降临时,他会第一时间为陆悠系上围脖,去暖他的手心?为什么他会赌上所有,不顾自己和谢家的未来,也要逼着沈彦廷将他放回?为什么他宁愿忍受分离的苦楚,也要遵从陆悠的意愿,哪怕一次次在楼下看着灯火燃起又熄灭? 不是占有,也不止是喜欢,而是…… 那个字堵在他喉咙口,呼之欲出。 不知是梦还是醒着,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座发生争执的桥上。 陆悠面对着他,手上鲜血淋漓,一边哭着,一边后退。 他在责怪自己为什么要折辱他,又为什么要抛下他,为什么给了他衣食无忧的生活,又骤然把他的一切都夺走。 自己还没来得及回答,陆悠就朝着车流冲去。一辆大卡车猛地撞过来,将他卷到了车轮底下。 沸腾的血直冲天灵盖,谢牧川看见自己疯了一样地跑过去,想把陆悠救出来。他张嘴去喊,却吐不出一个字;挥舞双手,也没有任何人停下来救援。 他看着他的少年血流成河,看着他的瞳孔一点点失去光彩,手也垂落下去,在他面前停止了呼吸。 谢牧川恨不得掀翻了这辆车子,再一起撕碎了自己。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