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如此的难熬,每一个呼吸都如刀割肉剔骨。 若是衍圣公死在这里,哪怕是意外,蔺芳也逃脱不了责任,到时候追罪下来,说不定就得给衍圣公陪葬,如果事情闹大,还可能祸及家人。 反常! 极是反常! 作为一个书生,往日里风度翩翩,自然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哪怕是再气急败坏,也不至于打架吧? 他可是衍圣公啊,不是街边混混二流子。 蔺芳此时想不了更多,只能祈祷这个家伙死不了,要不然事情就再无转圜余地。 水面陡然一乱,张望、钱三斤托着孔讷浮出了水面,皂吏连忙伸出水火棍,将人给拉了上来,孔讷呛了一肚子水,好在没有淹死,经过张望等人一番抢救,孔讷吐了好几次,才悠悠睁开眼。 只不过,孔讷的精神状态已经很差,也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体力不支,指了指蔺芳,喃喃地说不出话来。 蔺芳知自己有过,站在一旁致歉:“衍圣公,是下官太过鲁莽……” 郑刚打断了蔺芳,一脸愤怒地喊道:“你最好是想好如何保住你的家人!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将衍圣公抬到济宁府府衙,请大夫医治。” 皂吏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门板,抬着孔讷走了。 蔺芳愣在当场,不知命运如何。 “他就是衍圣公?”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站在湖边,看着远去的皂吏们,不由问道。 蔺芳重重点了点头,唉声叹气道:“哎,怪我,是我不应该推他。” “冉二爷。” 张望、钱三斤很有礼貌地看着眼前的中年人。 蔺芳没了说话的心思,现在祸已经闯了,罢官是可以预期的事,至于是坐牢还是杀头,这就需要看朝廷了。 瘫坐在湖边,蔺芳有一种跳下去的冲动。 “这是什么?” 冉二爷低头看着孔讷吐出来的肮脏之物,从一旁取了根树枝,在呕吐物中拨出一片是灰棕色之物,不由皱眉问道:“这位大人,衍圣公的火气如此之大,是经常之事,还是近日才有?” 蔺芳不解地看向冉二爷,强打精神,说道:“是近日的事,往日里他性情还算平和,也不见暴躁言行。只不过这些日子,可能是太过忙碌,事务众多,这才肝火攻心,脾气暴躁起来……” “肝火攻心吗?” 冉二爷用树枝敲了敲地上的灰棕色之物,对蔺芳道:“看在你帮了我们的份上,我给你提个醒吧。这物名为三花龙胆,虽治肝火攻心,但用量一旦过了,呵,肝脏可受不了啊。而这里,似乎有不少三花龙胆。” 在肝火正旺的时候,需要缓缓去火降温,如果劈头盖脸,冰水漫灌,那这个人不死也会大病一场,说不得还会损伤本源。 过犹不及,就是这个道理。 肝主性情,一旦这里出了问题,那人的脾气、行为都会变得暴躁、乖戾,甚至还会伤人。 蔺芳惊讶地看着冉二爷,自己对于中药并不了解,不过看眼前之人自信不凡,倒不像是撒谎。 “如果这是三花龙胆的话,不应该熬制成中药,为何会是成品?而且也没有中药味。” 蔺芳不解地问道。 冉二爷摇了摇头,道:“这正是我疑惑的地方,不过看这里还有残存的茶叶,或许是混杂在一起进入体内。这就不是小老儿可以说得清楚了。” “茶?——茶棚?!” 蔺芳瞬间想起。 一路走来,人免不了口渴歇脚,而沿途之中有不少茶棚,即招待民工匠人,也招待来往商人或官员。 而宋讷在这两日中,曾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