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眼。 杨洵能看见她眼睫的水光,她皮肤清透,阳光照在她身上,恍若凝脂般透明了一样。 没来由,他满脑子都是那句话“一身湿透想要抓紧水色的漂亮。” 太仙了,真的不像在现世。 就好像那种《神话》中,秦始皇陵墓里,推开蒙毅,眼睛红透,说着:“你不是他,我要等他回来。” 然后,独自飘回山崖和烟雾中的白衣美人。 她染一点眼泪的模样,就能让人失魂落魄、永志不忘。 杨洵心尖一动,他从两侧扶住她的肩膀,类似用手指捏住蜻蜓薄而朦胧的翼上。 指尖传来的温度真实地让人落泪,他也害怕她会消失。 病房内。 给谢策清刮完胡子。 蒋蝶起身,担忧着刺眼的太阳光,照在谢策清的身上。怕养病的他,感觉到不适。 她拉上了窗帘。 猜测到礼汀一定到了。 不知道早上和礼汀说的那番话,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多少。 她往探视窗那里看了几眼。 果然到了。 蒋蝶抬手指了指门的方向:“欸,那不是礼汀吗?” 谢策清恹恹地扭过头。 期盼地转过脸,看向门口地位置。 光线穿过窗帘,照射到门口的亮度已经非常微弱。 玻璃探视窗上,只隐约留下重叠的身影。 以及一双漂亮的眼睛。 这双眼睛,在谢策清遇到它的每一个日日夜夜里,看过波澜壮阔的幽深大海,在酒吧的红樱桃里映出糜丽的春色,在图书馆上点缀满星光。 在他受伤的同时,朝思暮想,渗透进他两年的夏天瑰丽的机遇,往遥远日后畅想的梦境中。 但是此刻,她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他并不认识的青年。 两人推门,一起走进来。 那个青年手上提着礼汀给谢策清买的水果。 礼汀一直都知道他的口味。 之前她给他妈妈送青芒的时候,谢策清特意强调,自己喜欢吃猕猴桃。 要那种,软到可以直接把薄皮给剥下来的,果实甜美汁水丰富。 当时礼汀没有回复,谢策清直到现在才发现。 她居然记得这句话。 她是多么温柔,善解人意,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啊。 谢策清心口一窒,倒吸了一口气,无端觉得难受。 这么久,他没有和礼汀联系。 因为蒋蝶一直在他耳畔说,礼汀见到他这副模样会难过。 他还以为,礼汀会掉着眼泪前来问自己痛不痛,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联系她。 没想到,她身边居然站着其他人。 这是一个陌生男人。 他心里忍不住警铃大作。 “礼汀,他是谁?”谢策清现在满脑子只有这一个问题。 “一个朋友。” 他都在床上挣扎了一下,语气不善,带着质问。 “我不信,你说过,你只有我一个朋友的!” 谢策清心里盈满了委屈,但是不知道怎么讲出口。 他对她的思念已经到了极致,而且他不相信一贯独来独往的礼汀会交朋友。 蒋蝶接过杨洵手里的猕猴桃。 皱眉地拉住谢策清,竭力安抚他:“你脑袋做了清淤手术,还没好,这么激动干嘛。” 她手搭在床铺上,哄小孩似地拍着他。 “你们不要说刺激他的话,他这几天情况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了。之前天天下病危通知书的时候,只有我守在这里,我一点点看他好起来的,你们别一来,就把他打回原形啊。” 歌颂完自己照顾他的辛苦。 蒋蝶看向礼汀,冲着她暗暗地摇头。 示意她没什么事就离开,下次再来。 毕竟谢策清,病还没有养好。 只有蒋蝶自己最清楚,她给这两人造成了什么隔阂。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