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站起身,骨节修长的指节捻着烟,烟雾上升,白月亮的清辉照在他的下颌上,很寡凉。 很寂寞。 就像一座矗立在幽深月色下的孤山。 他微抿嘴唇,看上去不喜欢这种被牵动情绪的感觉。 之前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他,从来没有过这种如鲠在喉的烦闷和困顿。 他以为逼走谢策清,阻隔其他男人,跨越两人的身份差距,消饵父辈的爱恨纠葛。 就能和她永远在一起。 播放器里,一遍又一遍地循环着当天,当日她抛下他的片段。 礼汀轻柔的声音潺潺的传来,夹杂着蒋嘉禾诱导似的问询。 蒋嘉禾:“你不用感谢我,我记得,江衍鹤不喜欢朝三暮四的女人。你如果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有和他复合的机会了。” 另一端的人,似乎是笑了。 有点惆怅又带着微微缱绻的语气。 “嗯,到时候,我会祝他和别人新婚快乐。” 男人在黑暗的大厦半空中站了很久。 他阖上眼睛,想起几年前,他也曾经站在这里。 听她电话那边传来京观山香山寺的钟声。 那时候他刚刚把谢策清逼走,觉得一切都唾手可得,就像扯着风筝线一样安定。 他在电话这头。 听见她在低声絮语。 女生有点害羞,声音黏黏的,许下了了一个愿望:说希望鸟鸟,永远.....我。 永远爱我。 他难道没有做到吗。 江衍鹤喉结几不可查的动了动。 这几天他没怎么好好休息过,眼底蜿蜒着血丝,拿着烟的手背浮出狰狞的青色静脉。 他真的很想立刻站在礼汀的面前,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她。 “明知道,我对你的执妄可以超越一切世俗,偏偏要祝我和别人新婚快乐。” “礼汀,你没有心吗。” “所以几天前,你在我怀里,被我揉着吻着,眼睛该死地湿漉漉的说结婚又是骗我吗。” 江衍鹤可以威胁蒋嘉禾索取完整的u盘。 然后把这个放映出去,让全城的人,知道礼汀为了感染斯托米病毒的那几个不相信她的人,究竟牺牲了多少。 救人和他二选一,她选择了救人。 但是偏偏天平的另一端是自己。 他倨傲肆意,从来没有得不到又攥不紧的东西。 但是偏偏,要向全世界宣告。 礼汀不要他,换来别人活下去,才能为她洗脱罪名吗。 江衍鹤还是沉静地看着窗外。 人在心痛到呼吸都受阻的那一刻,瞭望窗外,会发现那些景色在水雾里颤动,就像被洪水淹没了那个楼宇霓虹。 是眼泪吗。 他觉得他不会流泪的。 怎么会呢。 她不是一直都在自己身边吗。 如果他情绪崩溃,会选择一个被暴雨吞噬掉一切喧嚣的雷雨天。 不是现在。 可是眼底的水雾还是淹没了整个城市。 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他看见礼汀散落着黑发,苍白着脸,在幽蓝的水底荡漾。 那天他用尽全力救下她,又不得不把她托付给别人,往远处游走,眼泪变成海水。 这一次,他已经打定主意冷眼旁观了。 绝不去救她,等她主动。 等她呛到窒息后,主动哀求自己,再把她小小的身体抱在怀里。 想到这里。 他觉得胸腔里仿佛又燃起了一泓火焰,温宁又静,烧彻心扉。 江衍鹤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他刚回到家,听见礼汀正在打电话。 电话那头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