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待两人刚要跨过门槛,背后平白无故响起了一冰冷女声,“莫走。” 她们自是被吓了一跳。景元琦缓过来后鼓起胆子回头一望,只见一女子正站立于不远处,神情冷淡,身体却是掩不住的虚弱。 “我时日不多,终于等到你们。”女子咳了几声,转而艰难开口,“你可是阿琦?” “是我。”景元琦很是奇怪。她未注意到,自己已经不害怕这个女人了。 女人静静看着她,面色逐渐染上悲戚。她如捧在手心里的雪,被扼杀在赐予的温度中,直至销逝。 “为母报仇……若愿认我为母,就定要替我报仇……” 那女鬼断断续续说着,身形也渐渐隐去,直至消失不见。 她怔住在门口。身后月光垂若白绫,慢慢绞上她的脖颈。 绿摇最先反应过来,毕竟她见识得比旁边的少女要多。 “陛下曾为贵嫔追魂,难道是她回来了?”她喃喃道。 不过她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陛下要知道陆贵嫔之魂回归只为了向其女诉仇,元琦该如何自处? 她赶紧对元琦说道,“殿、殿下,不要告诉陛下,千万不要告诉陛下。” 少女轻轻应了,“我听绿摇的。” 回去后,主仆二人仔细打听了皇帝追魂之事,确定近年来皇帝不再执念此事,才稍微放下心来。 这金镜当真如此神奇,竟能让人瞧见追魂逝者。她又想到这是父亲赠与的,难道是父亲的用意? 元琦望着那座明镜,她努力想要从自己的面庞上看出母亲的影子。她期待着母亲的魂魄从她的血肉里挣扎而出,偿还母亲给予她肉身所付出不由已的代价。 夜梦里,那个白衣黑发的女子好像抚摸着她的脸庞。明明是如此漆黑的夜,景元琦却未觉得黑暗,只要有母亲在,再漫长的夜也终有破晓。 第二天,景元琦颓郁的心思一扫而空。她决心要改变,不能浑浑噩噩度日。 “绿摇绿摇,你是不是瞒我了。”她首先要做的,就是关于弟弟的事情。 绿摇坐在她床边,如同她的长姊。“我瞒你何事了?说我听听?” 少女抿了抿唇,“阿归的……不,他和皇后的事情。” 绿摇笑容有些僵硬,“阿琦最近真的是长大了。”她忍不住感叹。 “不错,我们宫人大多都猜,容修仪的故去,跟皇后有关。”她俯下身,在景元琦耳边低低说道。 景元琦眼睛就这么看着她,“你……不怕吗?”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 绿摇叹气苦笑,“皇后也不可能得知我所说的话吧。” 景元琦不知如何作答。容南莲失宠,甚至不出中宫,也应不知晓这些风言风语。 不久,景元琦还是见到了景令瑰。他脸上的红痕已经消退,与往常无异,只是整个人更加清瘦安静,不见以前的开朗多话。 景元琦看到他这幅模样,努力想让他多些笑容,哪怕是一瞬间也好。 “既然你受伤不想说话,那今晚还是我继续讲故事吧。”景元琦戳着他没掉牙的半边脸颊,坏笑道。 景令瑰点点头,期待地看着姐姐。 景元琦思索着平日所看的志怪传奇,“你想听些什么?” 他弱弱说道,“没什么特别想听的。” 一旁的她忽然想起自己前不久看的志异,关于神鬼和人的种种异事,“那我随便说说了。” “从前秦穆公有个女儿,名叫弄玉。” “她能吹箫引来凤凰,让凤凰降落至京城。” “因为有凤凰临降,京城又名叫丹凤城。” 景令瑰瘪嘴,“是这里的都城吗?” “啊,是在北方。”景元琦笑着说道,但是惊觉自己提到了这个词,顿时住了口。 一江之隔,咫尺南北;中原沦丧,南国难安。 北方……又是哪里。景令瑰以为这只是个州府,问道,“凤凰很好看吗?” 他长大以后,想去北方看看,那曾经引来凤凰的故都。 女孩瞬目严辞,将对凤凰的绮丽寄托尽数倾出:“‘鸟兽翔舞,《箫韶》九成,凤凰来仪,百兽率舞,百官信谐’。凤凰,大出于贤明之世。” 景令瑰眨眨眼,不理解她在说什么。 她摇摇头,赔笑道:“阿姊给你说接下来的故事。” “玄都在北海......”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