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般,崔夷玉领着一只身价不菲的御赐之鸟,没让兽侍带着,自己和鹦鹉同乘一辆马车。 在崔夷玉一路的沉默凝视中,鹦鹉在马车里蹦蹦跳跳,看什么都新奇,让崔夷玉发现了它不光活泼,爪子的抓力也极强。 有抓破了好几个软枕和坐垫为证。 一行人加一只鸟顺利地回到了太子府。 这只鹦鹉好似天生和崔夷玉不太对付,对他有搭不理的,但又格外聪明,好像知道跟着他才能到处跑,稳稳地踩在他的手臂上。 当真是鸟都明白何为狐假虎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崔夷玉回府之后也没多耽搁,先让管事将带回来的兽侍和鹦鹉的行装安排下去,自己则走向太子妃所在的正房。 太子如今尚在病中,这便是他顺理成章、逐步替代太子的机会。 等走到之后,崔夷玉免去了仆从的通传,缓步走向屋内。 屋子里窗口微开,已经凋谢了的绿菊仍然固执地摆在窗前。 温和的旭光落在躺在窗边软榻的少女闭眸的脸颊上,仿佛有层朦胧的绒毛。 她身上搭着一方小被,头上盘了个不影响休息的环髻,浑身透着股难言的柔和感,目光触之便觉心静。 崔夷玉眉眼微和,不忍打破这份安宁。 但他手臂上的鹦鹉显然不觉得。 大大的鹦鹉倏地张开雪白的大翅膀,看到林元瑾仿佛两眼放光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去,嘴巴“卡”一下叼住了林元瑾耳垂上的金镶玉耳坠,扯着嗓子叫了一声。 叫声很大,在寂静的屋子里仿佛惊天动地。 林元瑾未闻其声先感其重,只觉和鬼压床一样,身上压了个敦实的重物,迷迷糊糊地一睁眼,对上了一双圆滚滚的眼珠。 “……”什么玩意儿。 林元瑾朦胧的余光注意到了不远处站立着的少年。 他身着绯袍,身姿挺拔,身后无人,精致的眉眼只是安静地望着她的方向,分明站在光亮之下,却依然仿佛从晦暗之处凝望着她。 林元瑾一愣,还以为看到了幻觉,当即揉了揉眼睛,没管身上这平添的重量,坐起身来,定定地看着他。 两人好似许久不见。 林元瑾明面上被太子关禁闭的这段时日,除了去了一趟林家以外,真的就是一直闭门不出。 好在她本就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前世能坐在书桌前写断无数支笔,今生不过是在屋子里养病看书,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元瑾偶尔会问张嬷嬷,太子如今在做些什么。 张嬷嬷会一如既往露出心怜的神色,然后答,今日太子去了宫中,隔日太子于书房温书…… 林元瑾也听说过太子昏倒之事。 他将这昏倒的症状嫁祸到从悬崖回来养伤未好,可林元瑾却知道是他那阳虚之症又饮了烈药所致。 如今会去宫中的太子只会是崔夷玉。 这样也好。 皇帝记住的会是为他挡过箭、一日日到眼前勤学不辍的崔夷玉。 林元瑾抿起嘴唇,无声地念了句“夷玉”,而非是她之前一直假唤的“殿下”。 “是。”崔夷玉走上前来,站到窗户的一侧,如玉的手腕拨起垂帘,仿佛怕惊扰了暖光,轻声道,“孤观窗边的绿菊谢了,总摆着寓意不好,今日孤进宫面圣。” “父皇忧心太子妃病中多思,便赐下这只贡鸟,聊以慰藉,望太子妃宽心。” 他虽这般说,垂眸望着林元瑾的目光却仿佛在陈述着,送鹦鹉不过是从皇帝那求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