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您就是黎溯的爸爸,出事的时候我就直接找您了,真是吓死我了。” 黎成岳点点头:“以后有什么事你就直接找我,不要客气。唉,叶老师,我也不瞒你,黎溯这孩子真的快要愁死我了。自从两年前他妈妈去世,他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你不知道以前他是个多好的孩子啊!现 在呢?不好好读书,成天就是鬼混。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他油盐不进,我工作又忙,一年到头也没几天顾得上他,真没想到他竟然走到被学校开除的这一步!唉,他现在 19 岁,当自己是大人了,我的话他是一句也听不进了,难得他愿意跟你亲近,还得辛苦你帮我多管教管教他,我先谢谢你了!” 叶轻舟连连摆手:“黎叔叔您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我本来就很乐意跟这孩子在一起,这怎么能说谢呢?说来惭愧,我也没为他做过什么,现在还白白连累了他生病住院,实在是太没用了。”话毕,两人又是一番客气安慰。 “黎叔叔,我冒昧地问一句,”叶轻舟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很怕自己无礼一样,“您爱人,她是怎么去世的?为什么会对黎溯打击这么大?” 黎成岳好像被问住了,沉默了许久。最后他征得了叶轻舟的同意点了一支烟,在悠悠的烟雾中陷入了那段沉痛的回忆。 “叶老师是什么时候来奕城的?不到两个月,哦,那你大概没听说过两年前的‘827’卖淫杀人案吧。那时我还是刑侦队长,蹲那个卖淫组织已经蹲了很久,但还是缺少能将他们一举击垮的关键证据。有一次我们接到线人的消息,说 8 月 27 日晚上他们会有一次大型交易,我们需要一位女性警员潜入其中。但当时的奕城市局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根本没有能独挑大梁的女刑警。我爱人读书的时候就是刑侦系的高材生,后来因为生了黎溯,就不大上一线了。当时情况紧急,她自告奋勇站出来接下了这个任务,却不知道中间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她潜入对方组织没多久就暴露了身份,活活经受了三天的折磨后被对方枪杀了。 “黎溯当时才中考完没多久,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死活非要再见他妈妈一面。可是叶老师,我爱人她……她的死状实在是太凄惨了,我根本不敢让黎溯看见。后来那孩子大病了一场,在医院躺了快两个月,错过了高中开学的时间。我干脆就给他办了休学,想着让他缓一缓也好。现在想想真是后悔,都怪我我工作忙没时间管他,放着他一个人在家里,给了他机会去接触那些小混混,才让他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叶轻舟静静地听他说完,默默地咀嚼了一会儿,又试探着问:“那……杀害您爱人的凶手,后来抓到了吗?” 黎成岳摇摇头:“或许就是因为一直没有抓到凶手,所以黎溯才会对我怀恨在心,这两年一直跟我对着干。” 叶轻舟多少有些难以置信,黎成岳已然升任了市局局长,他的爱人被犯罪分子所杀,这样性质恶劣的案子竟然会拖了两年多还未侦破。 黎成岳看出了叶轻舟的疑虑,不禁苦笑起来:“小叶老师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现实不是刑侦剧。我难道不想一腔热血痛痛快快地给我妻子报仇吗?谁愿意这样窝囊地当什么局长,里外不是人?” 看叶轻舟仍是一脸不解,黎成岳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妻子刚牺牲那段时间,我整个人像疯了一样,没日没夜地追查,恨不得撕碎了那群人才解气。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却完完全全超出了我的预期——” 黎成岳眉头皱得更紧,似是有些不堪回首:“我们就着手头已有的线索,顺藤摸瓜地去查,好不容易发现了几名重要的证人,可是我们查问完第一个证人后,当天晚上那个人就出车祸死掉了;我们再去查问第二个人证,转天早上,她又因为煤气中毒死在了自己家中。小叶老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叶轻舟震惊地看着他。 “再后来,第三个、第四个证人,都是在我们查问后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就离奇身亡,尽管我们已经严加防范,却还是一再中了敌人的圈套。凶手仿佛是再告诉我们,他对我们的动向了如指掌,如果我们轻举妄动,换来的只能是越来越多的牺牲。 “我们采取了很多措施去保护证人,可是知道前面的证人死于非命后,越来越没有人愿意和我们合作。再后来又发生了‘1104’跨城谋杀案——就是我们和你爸爸联手调查的那起案子——‘827’案渐渐就被搁浅了。我们局的老局长何东旭牺牲前曾经这样嘱咐我,‘我知道你不甘心,但你是一名刑警,必须要平等对待每一起案件、每一个生命,不能忘记自己肩上的责任’。我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