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庚望作为大哥理所应当要去看看情况的,宋慧娟听到木门关上的声音,人也下了地,走进西屋一瞧,没看见人,软绵绵的声音响着,床上的被子圆滚滚鼓起一团,走近了才听清楚。 “这个字是林,树林的林,爹教过,”小姑娘蜷缩着身体趴在床上,指着字典上的字小嘴不停,完全没注意到一旁坏家伙正自己咬着手指自娱自乐。 “咋想起来教他识字了?”宋慧娟坐到床边,摸了摸小姑娘翘着的小辫子。 “娘!”小姑娘很惊讶的回过头,一下子就扑进了她娘亲亲的怀里。 “明安真是长大了,也懂事了,”宋慧娟揽着她,顺势提起小袄盖住了露出的肩膀。 “娘好了?”小姑娘从她娘的怀里抬起头,伸着小手探向她娘的额头。 “好了,”宋慧娟感受着温热的小手,放缓了声音,“穿上衣裳下来识字?” “好,”小姑娘伸着胳膊就往身上套衣裳,也顾不得抬起头,“等会儿还纺线不?” “纺哩,”宋慧娟掏出帕子一根根擦拭着坏家伙的小胖手,“娘一个人能忙过来,你好好识字等坏家伙长大也能教教他了。” “诶,”小姑娘蹦下了床,捧着字典趴到了窗前的桌子上。 宋慧娟抱着坏家伙进了灶屋,锅里给她留了饭,一碗红薯茶,一个窝窝头,还有一颗大鸡蛋。 她吃过了饭,喂饱了坏家伙,哄了他,腾出手来纺起了棉线,根根分明,纺车吱吱呀呀,一团一团的线放在了针线篮子里。 家里虽说有她照看着,但陈庚望临到点还是抽身回了一趟。 “你真臭啊!” “你别乱动了!” “娘,坏家伙一点也不乖……” “他呀,还听不明白话儿哩。” “那啥时候才能听懂哩?” “还得一年哩。” “一年?等过年的时候吗?” “等明年收麦子就差不多了,会走路了,也会说话了,等年下就该能翻身了,日子过得快得很哩……” 听着屋内妇人的口吻,站在门边的人也不免生出了些许感慨,日子快得超出他的意料,他如今又有了三个孩子,她还好端端坐在屋里。 要是放到从前,他如何也想不到这样梦一般的日子还能落到他身上,比着孤身一人的阴冷冬日,他更眷恋此刻有妻有子的慰贴。 “爹,”跑出来准备扔她小弟弟尿布的陈明安发现了门外的人,手里拎着那臭烘烘的东西就冲他跑了过来。 陈庚望面若冰霜的眉头皱了皱,一把夺去扔进了屋檐下的木盆里,这才把小姑娘抱了起来,父女俩还没进屋,那妇人就抱着穿戴好的始作俑者走了出来,“打点水洗洗手去。” 她发了话儿,父女俩二话不说就拿起了胰子往手上来回蹭。 “晌午我在那边吃,不回了,”陈庚望用晒干的布巾给小姑娘擦了手,自己随意翻了两下。 “知了,”宋慧娟抬头被太阳刺了眼,下意识低下头躲了去,瞧见伸过来的胳膊,愣了一下,又听那沉沉的声音落到耳边,“洗洗去。” 这便把怀里的坏家伙递了过去,三两下洗了一遍。 两句话的工夫,人又推门走了,他们娘仨便还坐着忙活去了。 铃一打,到了点就陈明守急冲冲就跑了回来,人还没进院子就远远的瞧见了烟囱上滚滚的白烟。 “娘!”陈明守身上还背着他娘给他缝的深蓝色书包,顾不得放下人就钻进了灶屋。 果真,他娘正端端的站在锅台前下面哩! “回来了?”宋慧娟使勺子搅了两下锅,回过头见她大儿还背着书包,一边催促一边端着盆舀水,“去把书包卸了,洗洗手准备吃饭哩,娘今儿做的芝麻叶面条。”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