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时日 凶徒的另一面 在连环杀手的编年史里,泰德·邦迪应该是最为精英的一位了。他相貌英俊,有魅力,有教养。大学毕业后认真工作,周一早上去上班,周末修剪草坪,和朋友一起吃烤肉、喝啤酒。和那个时代的中产阶级一样,邦迪也拥有一辆当时最受欢迎的甲壳虫汽车。接着,他用这辆甲壳虫汽车,将诸多受害者载到郊外,用棍子击晕,再实施杀戮。 因为受过良好的教育,所以泰德·邦迪会明确地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如何的恐怖。于是,他用心理学的观点来审视自己,并不断挣扎与压制。他用第三人称的手法描述过自己犯罪后的状态: 该做的他都做了。夜里,他没有出去和朋友们喝酒。整整一个月,他都无法摆脱这桩暴行。他审视自己的行为,但谋杀的欲望却越来越强烈,他意识到问题比自己想的要更为严重。 你可能觉得这是骗人,但有段时间里,他觉得错误的观念已经不存在了,自己也不会再杀人了…… 但慢慢地,压力、紧张、不满很快就出现了。不过,即使没有这些压力,事情也会再次发生的。 大约6个月后,他再次想做同样的事情…… 然后,他再次感到厌恶、反感、恐惧、疑惑。他会在某个时候发现自己的行为如此残暴,并发誓再也不做了。但几个月后…… 这是一个典型的连环杀人犯的自白。他们在犯罪满足感得到后,或昏昏大睡,或如同新生,或内疚、懊悔、恐惧。这些阶段会持续一定的时期,之后他们又会再次进入游离阶段,脑子里开始不断回味上次作案时候的快感,并对下一次行凶开始幻想。但实际上,谋杀并不能让他们的情况变得乐观。相反,他们同样会感觉心理压力更大,状态更加不稳定。于是,进入了一个恶性的循环——为了舒缓,他们只能更频繁与残酷地谋杀。 那么,邱凌对于死在他手里的受害者们,是否也有过内疚与惭愧呢?自始至终,似乎都没有人关心过这个问题,在他那很难显露出真实情绪的言行里,也根本无法感觉得到他是否会有忏悔。终于走到末路,一切即将尘埃落定。在惩罚时刻到来的日子里,他,会不会又显露出某些不为人知的一面呢?而这一面,是否也有懊恼与内疚呢? 一路上,韩晓并没有和我说话。她是个聪明的女孩,自然能够看得出我在思考,因为我即将面对我这一生所遇到过的最可怕的对手。半路上,我给邵波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即将去市看守所见邱凌。可邵波却对我说道:“不对吧!5分钟前,李昊让我把古大力叫到事务所里,他说今天下午要领着邱凌出来让我们大伙会一会,但他并没有说要去看守所啊。” 正说到这儿,又有电话进来了。我看了一下屏幕,发现竟然真是李昊打过来的,便挂了邵波的线,另行接听。 “沈非,你还没到市看守所吧?现在掉头,去自己的诊所等我们。”李昊没头没尾地扔出了这么一句。 “不是去看守所吗?”我嘀咕着。 “邱凌不肯配合,他提出的要求是,必须去你的诊疗室里,也必须要你在场,他才会开口和我们聊上几句。否则,他连监房也不肯出。”李昊答道。 “哦。”我没有置评,应着。 李昊继续道:“我刚才给汪局打了电话,他倒是同意了。但是将死囚带出看守所的程序不是一般的麻烦,所以,我估摸着也没那么快。” “李昊,我有点不明白。邱凌已经入狱快一年了,难道他还能在外面作恶吗?昨天发生的张金伟案,又能和他扯上很大的关系吗?非得在他身上撬东西吗?”我连续问了几个问题。 李昊:“说来话长。这样吧,我安排赵珂和另外一个同事先过去,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让赵珂给你说。另外,我还通知了邵波和古大力,今天下午与邱凌的这次对抗,我觉得能多叫几个有不同本领的帮手才稳妥。因为时间不多,我们今天必须把这家伙的嘴巴撬开,并一举拿下。” “好吧!我等赵珂过来后,再直接问她具体情况好了。”我边说边对着身旁的韩晓做了个手势,示意她朝着观察者的方向开去。但紧接着,我突然逮住了李昊说的话里的某几个字,并连忙对着话筒问道:“为什么说时间不多了?是今天这无头案还有什么连环案吗?” 李昊在话筒那头沉默了几秒,最终,他声音较之前更加低沉了:“不是因为今天这案子才说时间不多了,而是……而是……” 他加重了语气:“邱凌的终审实际上早就已经下来了。明天早上,就是邱凌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的日子。”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