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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一声,用衣襟擦着泪水说:“过去的,就过去了,别说了,说了让人难受。”

    老奎却又木木抽起了烟。抽了一会儿,才说:“娃呀,这事儿,你没有错,叶叶也没有错,错就错在了你的奎叔。自你走了后,奎叔一直觉得对不起你,现在,你总算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天旺再也听不下去了,含泪哽咽着说:“奎叔、婶子,你们真是太好了,太善良了。作为儿子,我无权指责我的父母,但是,我可以代表他们,向你们二位老人赔礼道歉了。”说完,轻轻地鞠了一躬,便告辞而去了。

    一切如天旺想象的那么艰难,一切又如他想象得那么顺利。经过半年多的奔波,申请,立项,贷款,他终于如愿以偿了。一切艰难,都是程序上的艰难,一切的顺利,都是来自于亲朋好友的支持。锁阳一听他要办厂,主动找上门来说,天旺,我是个笨人,帮不了你的什么大忙,要是盖厂房,砌院墙,你只要把料备好,不收你的一分钱,我把包工队拉来给你盖了就是。天旺还没有选定地方,石头哥又找上门,把村委会新盖的一个会议室和三间房让给了他。石头说,你先干着,这算是村里对你的支持,只要你的厂子办起来,能拉动一个产业链,解决一些闲散的劳动力,就是对村子的最大贡献。富生则利用他在县上的关系,跑来跑去的上银行跑贷款,给他帮了很大的忙。

    此情此义,让他感动万分,让他心潮澎湃。他觉得家乡的人太好了,他要是不为家乡的发展做出一些贡献,那实在是太对不起他们的关心和厚爱了。酸胖也来了,酸胖说,天旺哥,如果有用得着出力气的活儿,你就交给我,我会给你干好的。他知道酸胖心直、公正,是个让人值得信任的人。就说,酸胖,真是谢谢你了。等资金一到位,我还真的需要你来帮忙,到时候,收购萝卜的事我就交给你来负责。他没有多大的奢望,打算先搞起萝卜干和薯片两条生产线,等将来有了效益,然后逐步扩大经营规模。有了资金,怎么进设备,怎么安装调试,这些都不在话下,他多年干的就是这一行,轻车熟路。问题是,他既要忙于外围上的一大摊子事,还要考虑如何培训工人。这不是开玩笑,这是拿他的命运在做赌注呀!如果开头开好了,一切都顺利,如果开不好头,每天都要赔进去好多。他现在缺少的就是技术方面的人才,如果手下有一两个这方面的人,他的压力就会减轻一半。

    他突然想起了小山东两口子。如果他们能来助他一臂之力,该有多好呀。他知道,这么偏远的地方要请他们来,除了人情,还必须要高薪。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高薪就高薪,只要能请来,他们所创造的价值将会远远地高于他们的付出。他决定让小山东来出任副厂长,让他的媳妇秀梅负责技术培训,工资待遇比他们在广州高出百分之五十。他立即给他们去了一封信,不到半月,小山东来了回信,信写得很客气,说要是没有天旺当年对他的关心,哪有他的今天?只要你用得着我,工资多少都无所谓。看完信,天旺自是高兴。他当然明白,小山东说的工资多少都无所谓,其实,绝对是有所谓的,那是他的客气话。他必须要言必信,信必果,这样朋友才能做得长久。没过多久,他又收到了小山东的来信,这封信更让他感到高兴,小山东已经订好了火车票。他算好了时间,就开着小车前往凉州火车站去接他。

    小车上了宽阔的柏油马路,天旺的心情一下子畅快了起来。开着小车的感觉真好,要比他开着拉沙子的翻斗车的感觉好多了。这些天来,他来来往往地往返于县城,办手续,跑贷款,多亏了这辆小车。这次上凉州来接小山东,他本来要搭班车来,他爹却说,自己家有车,搭什么班车。他说,太远了,光油费就超过了车费。爹说,该省的要省,不该省的就别省。你又不是到凉州城里玩,是接人,让客人也方便些嘛。听爹这么一说,他才接过了他爹递过来的钥匙。事实上,他也想开车来,既方便自己,更重要的是方便朋友。但是,却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心理障碍,迫使他不得假装放弃,又不得说出违心的话。他不得不承认,他与这个家,与他的爹妈,在心灵深处,还是有一层无法沟通的隔膜。六年前,他与父母的针锋相对,经过六年的稀释,突然变成了相互之间的客气,这已经表明了,他们各自都想消除掉留在心里的那层隔膜,然而,越是想消除,那层隔膜就越是顽固地躲在一边,不让你消除。有时,他也学着天盼那样随便些,想使他们的父子关系来得更自然些,纯净些。无论他怎么努力,他总是做不出来,总是感到有点别扭。他明白,那是已经渗入到了他的骨子M.dglHToYot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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