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活人的厌恶又隐隐升腾了起来,又听闻人刚醒,需要静养,索性也不去看了,派李忠贤送了些补品过去敷衍地表示了一下她对她那短命皇兄后妃的关照之情。 毓太妃作为能扳倒明韶公主等人的重要人,赵三思不甚在意,顾夕照倒是有几分在意的,只是听闻人是她父亲昌平侯救的,她想不出她父亲这么做的用意,无端又生出一股烦躁不安来。 不过,她并不觉得他们甚少交流的父女能有心心相交的亲近时刻,随疑惑好奇,但她也并不打算问。且昌平侯这一招也算无形中同毓太妃示好,对拉拢人来说,也算一桩好事。 翌日,顾夕照就亲自端了些补品带着人去了颐华宫一趟。 毓太妃的毒虽解了,但面色仍旧是病歪歪的惨白色,斜斜倚着软枕坐在床上,听闻顾夕照过来了,没拒之门外,但一见到人了,还是同以往一样,话语间依旧是与人针锋相对:“呵,还真是稀客,你我前后脚入宫,同为先帝后妃,我没少去你的长乐宫,但顾夫人却是不屑来我这颐华宫,今日可是来看笑话的?” 不知是因为人太虚弱了的原因,还是生死边缘走了一遭看明白了许多事,话虽一如既往的难听,但不再端着高高在上的模样,言谈间也不再用敬语,说的话自然比从前讨喜了许多。 顾夕照瞧了她一眼,也没同她计较,反而笑了笑,“若是要看你笑话,我父亲救你时,我就该拦着。” 毓太妃也跟着轻声笑了一下,朝她看过去,一双丹凤眼失了神,没有以往的好看了,“我害你失了孩子,你定是恨死我了,定然是留我一命,往后好生搓磨我,毕竟这深宫寂寞,人要想活出生气来,总要找些乐子才行。” 顾夕照挑了挑眉,对能说出这番话的毓太妃高看了几眼,在她以往的印象里,这位毓太妃美则美矣,脑子却是不大好的。“毓太妃还是同以往一样,善以己之心,揣度他人。” “呵呵……”毓太妃捂着唇咳了一声,“难道夫人不恨我?” “恨?”顾夕照自顾自地在屋子里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不曾在乎,何必生恨?当日你推我之事,你我都心知肚明,但我如何都没料到居然有心人早就起了加害之心,这才害得我的皇儿保不住。” 顾夕照说着,抬手轻轻抚摸着自己早已扁平的肚子,眼神锐利地看着毓太妃,“我知毓太妃素来就不是愚钝之人,与早已暗中做了手脚,那日也不会这般沉不住气。可见,你是无心,但有人有意。如今你飞来横祸,想必对此事怕也是知情些的,这才在此事闹得愈演愈烈之时,要被人……” “我倒不曾想,素来瞧不上我的顾夫人居然会如此高看我。”毓太妃截了她的话,垂眸想了片刻,又看向顾夕照,“怪不得先帝在时,顾夫人能盛宠不衰,如今皇上对你也是不顾世俗,硬是要立你为后。顾夫人,当真是冰雪聪明的女子。” 顾夕照莞尔,“毓太妃如此夸我,可见我这猜测是不假的。” 毓太妃沉默了下来,许久之后,才看向了顾夕照,“他日……若是我妹妹不得不囚在这深宫中,还望夫人能照拂几分……” 顾夕照脸上笑意淡了些,“毓太妃这话我倒是听不懂了。” “子是传宗接代郎,女是随时可弃棋子。我作为嫡出的大小姐,命都不由我,宛晴更加了。”毓太妃挣扎着起身,要朝顾夕照而来。 如今屋中的宫人都没有,顾夕照赶紧起身拦住了她,“毓太妃这……” “我认输了。顾夕照,我认输了。我斗不过你,不与你为敌。我知晓曾经的你都不屑于与我为伍,如今更加,我也不奢望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我们还能当朋友。我只是希望,夫人能相信我的诚心。“ 顾夕照重新扶着她靠在了软枕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