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五姨伸出涂着朱红蔻丹的指甲轻轻在英华额头上弹了一下,啐道:“潘家投靠了恒儿的哥哥,未必没有翻身的机会。将来潘家若是和潘晓霜接上线,晓得潘晓霜为娼的消息是你放出来的,总要还席的。” 英华笑嘻嘻道:“没有真凭实据怕什么?潘晓霜和我从小掐到大,潘妃哪一回见我都没好脸,她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潘家投靠赵恒的哥哥又怎样?官家今年才四十来岁,极少还能做二十年皇帝。这二十年潘家必不能翻身,再过二十年,谁还能记得潘晓霜和王英华的小恩怨?” 柳五姨抚掌大笑,道:“在大人看来,你和潘晓霜之间确是小恩怨。还是我家小英华看得开。潘晓霜翻不起大风浪,无需再理会她。”笑了半日才想起来,又问:“清儿和树娘到栖霞观去,如今人都不见了?” 英华苦笑着点头,道:“舅母已是点了几十家将悄悄出去寻找了。” 柳五姨想了一会,道:“那个萧明有心巴结我们家,没那么大胆子敢拐人。八成是把清儿约到城外哪里见面去了。叫你舅母把人撤回来罢。” 清儿带着树娘确实没到栖霞观去。萧明将着潘晓霜到栖霞观住了一日。观中开赌,观主岂会放过萧明这个财主,萧明在赌场看到柳家管家,晓得柳家在他身边放了盯梢,他就存了小心,悄悄在城外梅陇一个山庄租了一个小宅,把潘晓霜安置在那里。他每日到赌场晃一回,其实出了赌场就到庄上小庄窝伴潘晓霜居住。如此萧明还不能放心,有心约王家二娘子面谈,费心收买路四,托他捎信把清儿,要清儿把王家二娘子约到城外香雪海望梅亭一见。 所以清儿和树娘出门,朝西拐了个弯就朝香雪海去了,跟她们前后脚的笛子一众人等出门直奔东边大道朝栖霞观去,哪里追得上她们。 那个望梅亭建在山坡上,不远处有个大荷塘,塘边柳树成林。萧明戴着便帽,穿着白衫,坐在塘边柳枝底下垂钓耍子。他本来生的就好,这么一副名士的款儿摆出来,坐在车上路过荷塘的树娘瞧见,心里就喝了一声彩,暗赞:“好俊俏的学生,好风流的气度。” 望梅亭里只有两个小僮,一个蹲在亭外石阶边拿个小扇扇炉煮汤,一个拿着本《尚书》盖着脸在长板上发困。看到清儿来了,煮汤的那个小僮喊睡着的那个去喊公子。树娘顺手就把《尚书》拾起来翻看,就便倚着美人靠。 树娘气质风度都是极出挑的,长的虽然不如萧清娇美,长眉细眼另有一种雅致高贵。清冷美人亭中翻书,人美,意境更美。仿佛连轻轻吹过的风都变得风雅起来了。 萧明缓缓从山坡底下走上来,对冷美人一见钟情,目不转睛的看着树娘,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树娘偶一抬头,看到她方才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