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钰端着杯盏,面色苍白。天下乌鸦一般黑,果然这世上的嬷嬷,都一般凶恶。 “钰儿,你可安好?”慕容延快步走来,面上难掩焦急之色。宁钰点头,不远处的嬷嬷谦卑一笑:“太子殿下嘱咐,老奴格外谨慎。” 方一入屋,她便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姑娘抓紧,由着嬷嬷查看她的小腹,推敲孩儿的月份。宁钰屈辱至极,对所有问题一概不答。 片刻钟后,嬷嬷为她穿上衣服,奉上清茶。宁钰想到方才的画面,手忍不住颤抖,杯盏中的茶水荡起涟漪。 慕容延心知肚明,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嬷嬷。嬷嬷嘴角得意的微笑微微凝固,随即俯身。 “待会皇上过来,问你一些事......你只管应和我的说辞。” 未等宁钰皱眉反问,就听得门口一个尖细嗓子高喊:“皇上驾到。”屋内人人跪倒在地,唯独宁钰傲然而立。 她是南朝的将军,是南朝帝王的发妻,怎么能够跪下?慕容延面色微变,抬手扯了扯她的衣摆。宁钰任由他暗示,依然背脊挺直。 气氛紧张,一声轻笑打破了尴尬的局面。北朝皇帝抚弄着胡子微笑,身后太监总管紧跟着谄笑附和。 “宁钰,你与湘儿很相像。”宁钰淡然点头,看来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血脉。可那又如何?娘亲是北朝龙脉旁支,尚且需牺牲自己的幸福,嫁给边境小国的国王。 自己身上,不止有北朝的血,还有南朝的血。她不相信,眼前这人会放过她。宁钰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把腰间,却只摸了个空。 “湘儿当年一去不归,若是想到女儿会回来,怕是也要感慨万千。”皇上话锋一转,“你就安心留在此处,好好养胎。” 宁钰微楞,他这么会放弃这个机会?养胎......难道他认为,这是慕容延的孩子。宁钰诧异低眸,正对上慕容延复杂的眼神。 “都起来吧。”慕容延站起身,伸手牵住宁钰的手,像是爱妻心切的丈夫。宁钰摆手想要挣脱,却忽然感受到手掌中的温润触感。宁钰辨别了片刻,才识得那是“应”字。 “朕会特点内务府加快准备你们二人的婚事,月末即能成婚。”“多谢父皇,儿臣心悦钰儿已久。” 宁钰皱眉,回过神却感觉手指滑动,那是三个字:放你走。放我走?宁钰瞪大眼睛,转头诧异的看着慕容延。慕容延不以为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宠溺的很。 —— 马车颠簸,宁钰眼见着离去稍远,这才低声问:“什么意思?你肯放我离去?” 慕容延抬眸,看到她额头血污微微皱眉,道:“嗯。我会找机会,送你悄悄离开。” 至于是什么时候,可难说。钰儿现在心神不宁,难保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按照她的性子,处于两难绝境必然焦躁万分。 先前自尽,该是不想成为卫垣的累赘。而现在,不成为他的累赘,即要答应成为自己的妃嫔。钰儿恨自己入骨,定然不会答应。 不给她一点希望,只怕又是一通鸡飞狗跳......慕容延自衣袖中掏出一方帕子,小心擦拭她额间血污。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