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少年清越的声音传来, “父亲母亲, 儿子有要事求见。” 陆寒宵随意擦了脚,将外衣穿好, 对宜兰道:“这么晚了, 这臭小子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夫妻两人穿戴整齐, 便开了门, 陆琸先是作揖,接着便道:“父亲母亲, 儿臣想要求娶衡阳公主。” 陆寒宵和宜兰闻言, 两人对视, 眼中只有震惊, 她缓过神来, 将儿子扶起来, 道:“先坐下吧。” 宜兰喝了口茶压惊, 她还未开口,陆寒宵便问道:“你可知道, 若是尚了公主,七品以上的官职便注定无缘了。” 他知道儿子不是无的放矢, 易于冲动之辈,但尚公主一事, 真的要思虑周全。 陆琸眼中只剩坚定,他再次朝着父母二人行礼,道:“儿子已经想清楚了。自第一次见衡阳公主,儿子便对她一见倾心,她对儿臣多番照顾,儿子想要求娶她,请母亲明日进宫请旨。” 宜兰楞在原地,茶水拿在手里,几乎僵住了。 这些事,她怎么不知道? 对陆琸,她这个做母亲的心有愧疚。陆琸出生后,恰逢矩州最艰难的时候,她和夫君急着恢复矩州的民生,几乎无暇顾及这孩子。 到了十岁,她做主将孩子送回了燕京,但这孩子对燕京人生地不熟,也没有自幼的玩伴,总是独来独往,话也越来越少,闷葫芦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 她没听这孩子说过喜欢哪个女子,上次和这孩子说魏甜,陆琸无比抗拒,她还一度担心,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眼下陆琸说出口,她倒是松了口气,陆寒宵还要再劝,却被宜兰一个眼神阻止了,“好,母亲明日进宫探探皇后娘娘的口风。天晚了,你先回去歇息。” 陆琸也知道自己这时候来打搅父母休息,可他答应了絮絮,便有一桩事放在心头,提前与母亲通气,他心中才有底。 等孩子走远了,陆寒宵拉着宜兰的手道:“兰兰,这孩子才入翰林,路还远着呢,真娶了公主,恐怕就止步于此了……” 当初宜兰生子恰逢战时,九死一生才得了这个儿子,他对儿子抱有重望,文章读书从不让他松懈,中了榜眼也非侥幸,而是无数日日夜夜苦读,陆寒宵不愿这孩子止步于此。 宜兰明白做父亲的心,但她的观点并不相同,“陆琸这孩子思想老成,不是一时冲动。你从小苦读,志向远大,愿为黎民苍生抛下一切,哪怕陆琸高烧不退,你也要先去管矩州干旱的事情。” “可这不意味着,陆琸愿意走同样的道路。有人志薄云天,也有人只愿意平淡度日,并不能说谁对谁错,只是选择不同。孩子大了,我们不能替他做选择。” “他自己选的路,走错了也无妨。可若是咱们替他选了,将来有不如意,只会得到埋怨,徒增烦恼。” 陆寒宵虽然不赞同,但确实怕臭小子以后埋怨他,“那就这么着吧。衡阳公主性子好,陛下同皇后娘娘疼爱得紧,哪怕是咱们愿意,陛下也不一定愿意。” 宜兰闻言,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丈夫这还是不赞同的意思。 次日一早,宜兰便朝行宫递了信,得了内侍回话,才预备再去行宫。 她换了内命妇的常服,又备了四五样礼,才带着清霜觐见皇后。 宜锦那日在宫宴上只同姐姐说了几句话,见她来,自然高兴。 行宫内有水阁,依水而建,微风吹过,凉意环绕,宜锦命人上了茶,姐妹两人品茗拉家常。 两人经历这些年的风雨,自是与少女时期不相同,各自举止神态都更加平和,云淡风轻。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