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当真是李汨的金砖?”有人问道。 “王六年当时喊着找金砖,那金砖上还有李汨的印记,”单慎答道,“从状况看,金砖藏在那儿有好些年了……” 圣上的目光,落在了徐简身上。 徐简做事确实靠得住。 昨日徐简来御书房说状况时,圣上曾问过他,藏金砖的处理上,真能瞒过单慎与万塘? 徐简把握不小。 因为雨天,因为位置高,因为来回查看,反而破坏了很多痕迹。 现在看来,确实如徐简所言。 底下官员就着两块金砖,你来我往,眼看着又要再争论上两刻钟,刘靖却站了出来。 官服整洁,仪容端正,他的声音却是嘶哑的。 双手呈了本折子,他在殿中跪下了。 小内侍去取了递给曹公公,曹公公又转呈给圣上。 圣上打开了一看,这是一封自罪书。 他简单扫了两眼,便让曹公公念。 曹公公念得一字不漏,大殿里除了他的声音之外,再无多余动静,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 徐简也在听,听完后甚至想给刘靖鼓个掌。 刘靖极其擅长写文章,这是他的优点。 这份自罪书,前半截很工整,讲究文章的布局与对仗,中段开始就乱了起来,后段更是没有章法、没有技巧,只有满满的情绪。 是刘靖写不出那样天衣无缝的文章了吗? 不是。 刘靖需要的就是这样乱糟糟的文章。 这才是儿子犯了不可饶恕的大过错后,一位父亲该有的心绪。 他在讲述自己身为父亲的失职,全是后悔与痛苦。 “是臣没有教好他,”刘靖埋首在地,肩膀颤抖着,“是臣的错。” 边上,远远近近的,几处叹息。 教儿子是个难题,有时候,甚至是运气。 如果靠用心就能教好…… 有胆大的,甚至抬头去看圣上龙颜。 用心就行了的话,圣上对太子殿下,难道还不够用心吗? 刘靖迟迟没有抬头。 他在赌,赌圣上的心意。 圣上想对太子殿下留情,那势必不能对刘家太狠,否则无法服众。 徐简看了刘靖一会儿,就先收回了视线。 他在刘靖身上看到了“求生”。 刘靖知道很难保住刘迅,所以他不得不寻求办法,以求先保住他自己。 这份自罪书,以退为进,是个不错的选择。 以刘靖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勤勉努力为背景,他想求个轻判,确实有机会。 当然,这个轻判,只限于这一刻。 刘靖的下属黄少卿站出来,斟酌着用词,替他说了几句话。 有人打先锋,之后也有与刘靖相熟的,帮忙附和。 刘靖依旧跪伏在地上,心里没有多少底,一边觉得有希望,一边又觉得圣心难测。 “万大人呢?”忽然间,有官员提出了疑问,“今日怎么不见万指挥使?” 声音一出,才有许多人注意到,万塘没有上朝。 这就怪了。 这几天的重点就在陈米胡同上,万塘作为调查的官员,他不应该旷朝。 单慎发现了万塘的缺席,但他不知缘由。 正议论纷纷,万塘提着衣摆,小跑着上了步道,迈进大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他这一路赶得很急,跑得气喘吁吁,脸上汗水不少。 “臣、臣来迟了。”他道。 圣上问道:“万爱卿还是头一回迟到吧?” 万塘干巴巴笑了笑。 不只是他,在场的文武大臣,有几个会有早朝迟到的经验?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