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桌向西,上头果子糕点,香炉摆着,桌前摆了蒲团。 圣上与李邵一道出去。 李邵接过三支香,在蒲团上跪了,认认真真行礼。 他也没给先皇后念叨什么“心路”,就仪态极其端正,大礼之后,郭公公把香插进了香炉。 李邵没有起身,又另接了香:“这是给诚意伯夫人的,那日若非她大恩,也没有儿臣的今日了。” 与圣上说完,他便继续行礼。 进香后,圣上又把李邵叫去内殿。 “朕让人去看过徐简,”圣上道,“他的伤恢复起来很不容易,这些时日人都消瘦了很多。” 李邵抿了下唇,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出口。 “邵儿,你对徐简有心结,他的伤始终是你的心结,”圣上道,“可不管怎么样,徐简值得你信任他,他往后在朝堂政事上亦能帮你许多。” 李邵闷声道:“是。” “他拿命救过你,他要娶的是宁安,是你救命恩人的女儿,他们和你的关系足够紧密,”圣上压低了声音,“朕与你交个底,先前陈米胡同出事,朝堂上乱糟糟的时候,是徐简坚持护着你。 现在也一样乱糟糟的,甚至可以说,再过十年二十年,你不能独当一面,可能会更乱。 你能在朝堂上选择很多能臣,但徐简他最好的、或者说他能选的还是只有你。 太紧密了,紧密到他即便生二心,其他人也未必敢真心用他。 徐简也不是一个真会混日子、得过且过的性子,他心中有大业,一个从小立志在战场上领兵的将是不会甘愿平庸的。 你不要因为自己的那点想法,让有能力、靠得住的臣子不敢替你做事。” 李邵看了圣上一眼。 他心里其实很不舒服。 他知道徐简在陈米胡同之后是向着他的,徐简就是想压着他。 徐简想要的就是“掌控”,这是他和徐简之间的博弈。 李邵简直被徐简的那些没事找事的手段烦得要死,可今时今日,他不能和父皇说徐简的不是。 他只能忍下心中情绪,垂着眼,接受了父皇的提点。 圣上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他已经说得够多、够直白了。 邵儿若真如他自己说的,这些日子里有在认真思考,那他能把这里头的弯弯绕绕、轻重缓急都想明白,明白该如何与徐简相处,也明白要如何在朝堂上站稳了。 不止以“皇太子”的身份,而是真正做好一个皇太子。 倘若邵儿还是听不进去,那…… 圣上拍了拍李邵的肩膀,那就真的太让他失望了。 李邵送圣上出去,看着御驾离开,东宫大门紧闭,而后,他脸上的恭顺收了起来,眉头紧紧皱了下。 吹了会儿秋风,他又往库房那里去,重新坐回到杌子上,拿起木盒把玩。 冯内侍在一旁伺候。 他那小眼珠子往四周打量了一番,见无人靠近,便压低了声音,道:“小的看着,圣上今日心情缓和许多。” 李邵嗤笑了声,打量了他几眼:“赏。” 冯内侍忙谢恩。 上回惹怒父皇之后,李邵就知道坏了。 他不止不能依着原先想好的,在母后忌日前解了禁足,甚至还要继续困在东宫,何时出去都不知道。 再懒得听父皇说的那些道理,李邵也晓得,他必须低头、退两步,周旋一下。 要解禁足,就要让父皇消气。 而他在东宫里关着,见父皇都不容易,更别说让父皇消气了。 还是这冯内侍给他出了主意,起码忌日这天,父皇一定会来。 果然,事情很顺利。 靠修遗物、靠那些话术,他成功让父皇平和许多。 不得不说,这事情很刺激。 看到自己精心准备之事取得成效,李邵十分畅快,他能拿捏住他的父皇,全天下有比让父皇照着他的想法而喜怒哀乐、更让人感到刺激的事情了吗? 他甚至做好了以退为进。 他说着要多禁足一阵,他最后就可以少禁足许久,他太了解父皇了,父皇就喜欢听那些“真心话”。 徐简靠什么受父皇看重? 不就是那些“真心话”吗? 是了,就是徐简! 一想到父皇拿徐简又敲打他,李邵就一阵窝火。 心结? 徐简敢把他捆回裕门关,他还不能有心结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