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总不能当着那两个人的面,让他去翻墙吧? 玄肃先上了车,给车把式指了指方向,又低声问徐简:“爷,后头那两人要甩开吗?” “甩什么?”徐简反问,“要跟就跟着。” 玄肃一头雾水,但他不会质疑徐简。 马车到了地方。 玄肃正等着徐简交代他要捎的口信,却见他们爷弯着腰起身、撩了车帘子下去了。 此刻已是三更,天色暗得厉害,大冷的天里也没人在胡同里转。 徐简夜视出色,轻而易举就能看到盯梢的人的位置,却装作了毫不知情。 “等下让马车去胡同口,你在这里候着。”徐简道。 玄肃呼吸一紧,他猜到了徐简的想法,视线落在了他们爷的右腿上。 “您自己去?”玄肃问。 不是他要质疑他们爷,爷但凡腿上没伤,这院墙那是来去自如,可好汉不提当年勇,这腿也不是没伤之前的腿了。 大夫近些时日的治疗即便有所效果,翻院墙还是太吃力了。 可他们爷不会做无用之举。 想到那两个鬼鬼祟祟的东西,玄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爷此举是为了布阵。 既如此,玄肃自不多劝,只问:“要小的搭把手吗?” 徐简看了眼院墙,又看了眼玄肃,没有浪费时间,冲他比了个手势。 自小一块操练的默契在,玄肃立刻明白徐简的意思,恰到好处地支起胳膊,等徐简的左腿落下后又往上一送,眨眼间,徐简腾空一个翻身,身影消失在院墙内。 暗处,看到徐简这一踏一起身姿的两人倏地瞪大了眼睛。 辅国公的腿伤,似乎和预想之中的不太一样。 白日里一直捧着手炉,听说登金銮殿步道也得咬牙,早朝时站久了还是不舒服,但是,他竟然能翻得了这么高的院墙! 虽说借了一把力,但这灵巧身姿绝不是一个腿上带伤、难以发力的人能做出来的。 他的伤治得差不多了? 他白天的状况才是伪装? 好啊,好啊! 跟了十来天了,总算跟出些成果,能去主子那儿交差了。 没白白挨这么多天的冻! 院墙内,徐简靠着墙缓了好一会儿,尤其是右腿,落地时不敢吃太多劲儿,亏得这处是花园,地面柔软,若是落在青石板地砖上,更要不舒服了。 而后,徐简便往宝安园走。 算不上多么熟门熟路,但毕竟也是以前来过的地方,分辨位置并不难。 宝安园的院墙矮些,徐简提劲翻过去,绕到后窗下。 屋里已经熄灯了,黑漆漆的。 徐简轻轻敲了敲窗。 寝间里,林云嫣已经睡着了。 挽月守夜,一个激灵睁开了眼,听见那点动静,心里一慌。 她胆子依旧不大,三更半夜被不知道什么敲窗,难免紧张,可倏地想起前回玄肃夜深时来过一回,便暗自宽慰自己两句,披了件衣裳起身去唤林云嫣。 林云嫣睁眼,见挽月撩开幔帐蹲在床边,问道:“怎么了?” 挽月指了指后窗:“好似有人敲。” 话音落下,那敲击声又响起来。 噔噔几下,颇有节奏,听得林云嫣愣了下神。 这是从前徐简与她商定过的暗号。 徐简耳力好,应该是听到了她和挽月的交谈,才又敲了几下。 可是,徐简怎么会来? 不是夜深不深的事儿,而是院墙高大,他怎么进来的? 想归想,林云嫣倒也没耽搁,拿了件外衣披上,从床上下来,几步走到后窗旁,抬手回敲了几下。 而后,她就听见了徐简的声音。 “是我。” 林云嫣开了窗户,让开了个位置。 徐简撑着窗沿就进来了,顺手又把窗关上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