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行事没个章法,谁能想到前脚出国公府,后脚会去看斗鸡。 那只坠下来的鸡,旁人猜不到,林玙倒是能琢磨出几分意味来。 手上准、时机好、撤得快,八成是徐简的人。 一通质疑与问罪过后,眼看着再无他人站出来说些新鲜话,甄御史迅速看了费太师一眼,朗声道:“太子殿下,您身为储君,接二连三做出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您不该给一个交代吗?” 李邵没有反应。 甄御史见状,抬高声音,一字一字道:“殿下!” 如钟鼓在耳边重重捶打两下,李邵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只是看人的目光还茫着,叫底下人一看就知道不靠谱。 “怎么?”李邵动了下嘴皮子,声音干涩。 他昨夜一宿都没睡着。 在御书房里站着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单慎到底想干嘛”。 斗鸡看得戛然而止,痛快自是不痛快,但说到底和其他同场而乐的人没多大干系,顺天府总不能是想从中找出一个杀鸡的凶手来吧? 倒也不是不行。 广场上列队站开,也摆个擂台,让这一个个的上去比试扔石头的能耐,若真有几分本事倒也值得嘉奖。 都是些成天寻乐子的,有这么一个擂台只怕越发来劲。 李邵有的没的、自己想得还挺高兴,偏父皇面色阴沉如夏日午后要落雷雨的天,叫他也没敢造次。 等曹公公回来后,御书房里的气氛就变了。 圣上听完外头所有状况,沉默许久,问了李邵一句:“闹得这么大,你有什么看法?” “不敢有旁的看法,”李邵道,“儿臣的看法,父皇都不信。” 语气之中不乏埋怨,本以为实话实说会惹来父皇不满,没想到父皇只是看了他一会儿,没有责怪、也没有训斥。 就这么晾了他一刻钟,才让他回东宫去。 “明日早朝,等着你的会是什么,你自己要有准备。” 这是父皇让他离开前说的话,意有所指,李邵却不敢确定到底指向何处,以至一整夜,他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隐隐约约,他有一种感觉,这次似乎是不一样的…… 他近来麻烦缠身,被父皇骂、被御史骂,他都被骂惯了,气是很气,却不会多么搁在心上,可这回就是不一样。 思前想后的,混混沌沌来上朝,整个人都懵。 可再懵,李邵还记得,他是皇太子。 他的身份尊贵,朝臣们说道再多,也改变不了。 “给一个交代?”他反问甄御史,“甄大人觉得,我该给怎样的交代?” 话音落了,甄大人一张正义凛然的脸涨得通红,显然对李邵这种态度很是不满。 手捂了捂胸口,呼吸几个起伏,边上有人扶了他一下,甄御史顺势去了力道,半侧身子靠人身上,一副被太子气得脚下不稳的样子。 李邵看得清楚,暗骂一句“惯会做戏”。 就甄御史骂起人来那中气十足的样子,会站不住? 一旁,在前一番言辞华丽、对仗整齐的文章过后、已经缓了缓气的葛御史重新披挂上阵。 这一回,他的目标不是李邵,矛头直接对准了圣上。 “臣不是没有好好与太子殿下说过,前回还去东宫劝诫过,可惜殿下听不进去,臣着实说得心灰意冷,现在臣说给圣上听。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