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是说到了那份上,这事情才越发不会善了。 曹公公给圣上添了盏茶,道:“您缓缓神,太医说您不能这么大动肝火。” 这一日,圣上果真十分忙碌。 先是费太师,接着是秦太保与钱太傅,等三公离开后,三孤亦进了御书房,等都察院右都御史离开时,甚至连上午都没有过去。 这些官员面圣,谈的都是太子之事。 有像三公这么心知肚明的,也有像右都御史那样不知情的。 下午时,作为太子的舅父,恩荣伯亦来了一趟,也说了许多老伯爷的想法。 这么多人出入御书房,千步廊里也是各种消息混杂。 顾恒很清楚,眼下正是拉锯时候,一旦退一步就会前功尽弃。 毕竟是奔着废太子去的,事情太大,断不是金銮殿上吵翻天就能达成所愿,民意亦极其要紧。 朝堂、民间,两条路都得走,且走得要快。 正好,因着将军坊那热闹,老百姓正是兴致最高的时候,刚把“废太子”的流言放出去个钩子,立刻引来了议论纷纷。 原本这种朝堂大事哪里轮得到寻常百姓胡乱置喙,甚至说话不小心,还会惹来自家麻烦,但听说早朝上官老爷们都吵作一团,还有老御史要撞柱死谏,便群情激昂起来。 金銮殿上都吵哩。 我们老百姓吧唧个嘴,还能比大殿里声音大? 你一言我一语,再添上“今儿点心下酒菜由这位老爷包了”的有心之举,不过一个白天,京城里的议论就让顾恒很是满意。 拱火嘛,拱出火来了,明日上朝御史们才能更言之有物。 这叫顺应民意。 冬日的天黑得早,下衙时候,长街上的客栈酒馆门口,灯笼明亮。 顾恒换下官服,裹了身厚袍子,进了一家生意兴隆的酒馆,也没要雅间,就在大堂角落要了张桌子,一壶酒、两盘菜,竖着耳朵听其他客人说话。 不远处,一张方桌坐了五个汉子,各个看起来都有些功夫在身上。 “老哥几个愁眉苦脸做什么?小弟我被指挥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哼了这么多天,不也活蹦乱跳的。” “万大人哼你干嘛?” “还能干嘛?东宫侍卫那腰牌就是我从山上挖出来的,弄得指挥使被人笑话一整个衙门比耗子都能挖东西,给他气的啊……老哥们别笑我了,快跟我说说太子到底什么样的,我都没见过太子。我听说围场那天,老哥们都去了吧?” “太子有什么好见的!那天冷成那样,我们找到天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熊瞎子宰了,殿下嘛,厥过去了。” “殿下先被安逸伯背回去了,我们却还留在林子里。冻得厉害,好几个兄弟的手指都冻白了,辅国公也是,手指发白,就坐在那儿拿雪搓。” “不搓红搓热乎了,这手就废了!辅国公还宽慰我们说没什么,搓回来就好了,以前在裕门关时冬天也这样。” “辅国公当真厉害?” “能砍了熊瞎子一条胳膊的,你说厉害不厉害?要不是太子害的,人家现在还在裕门关打西凉呢,何至于成了个瘸腿的。” “唉?你既是守备衙门的,那晚上在陈米胡同你没见着太子?” “没呢,他被顺天府的人裹起来送上马车了,我隔得远没看清。” “那你看清什么了?” “那一屋子白花花没穿衣裳的舞姬……” “太子真是!” 这桌为了太子的出格叹气,角落里,顾恒捏着酒盏,眼神明亮。 是啊! 除了朝臣与百姓,还有另一种人的声音是不能忽视的。 就是这些小吏、侍卫,每个衙门都有,人数并一块也不少,他们是站不上金銮殿,他们却离朝堂更近,他们当中有许多人是被太子实实在在“坑”过的。 顾恒一口饮了酒,白天怎么就忘了这一茬呢! 天更黑了,狂风吹来了雪花。 之前太子说闷,汪狗子开了半扇窗,见雪飘进来,便又关上。 李邵躺在榻子上,神色恹恹。 听见动静,他道:“烦得很!” 太烦了。 他说不清楚缘由,但他总觉得,这场风雪会很大。 第384章 圣上三思(两更合一求月票) 这场雪来势汹汹。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