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看清楚,李嵘眼中神色复杂极了。 等晋王妃发泄了心中情绪,李嵘才又问道:“父王是怎么死的?” 晋王妃摇了摇头:“曹公公没有细说,我也就没有问。” 李嵘不再多言。 只不过,这种事情哪里可能瞒得住? 不过一日,各处都有了些传言,且越传越是丰富。 林云嫣也听了一些,真真假假,混在一起,也有不少夸大其词。 想来也是,如此天赐良机,没人会放过。 金銮殿上有正直的御史大声斥骂,也有各怀心思的臣子借题发挥。 大殿下是不是被算计的,那很重要吗? 重要的是,借着这次机会,彻彻底底让李邵失去继位的可能。 尤其是柳、顾两家,原就是“反李邵”的急先锋,这下子更是丝毫不藏不装,与一派的官员彼此配合,不止要定李邵假借圣意的错,还要定他滥杀无辜的罪。 反正,吉安镇就是死了这么多人。 底下官府照着名册分出来真假百姓,亦可以黑着脸、捂着胸口骂回去。 “圣上还要护着大殿下吗?” “当年私出裕门就替大殿下瞒下了,回京的辅国公不敢说真话,裕门那么多将士也不敢说真话,今时今日,这份名册难道就是真的了?” “若非郡主及时向安逸伯求援,现在的吉安又是什么状况?” 唇枪舌剑,你来我往。 李邵都没有听到,他还是病倒了。 秋雨凉,他先是为着杀了李渡而热血沸腾,很快又知道杀了个假的而愤怒不已,一身湿漉漉回到京中,大起大落没有抗住,沐浴完还没吃几口饭菜,就先哇哇吐了一地黄水。 太医赶紧来了,诊脉开药,让人先养着。 圣上没让挪回毓庆宫,依旧留在他这里偏殿,就近照看着。 当然,让圣上心焦的也不是李邵的病。 太医说了,就是受寒又劳累,没有大事,养一阵就好了。 圣上操心的是后续事情。 皇太后说的话,朝臣们说的话,全在他的脑海里来回反复。 下朝后,圣上又去看望李邵。 李邵昏昏睡着。 郭公公道:“半个时辰前醒过一回,喝了药,才又睡下。” 圣上坐了一刻钟,才又走出去。 曹公公上前来,道:“圣上,皇太后准了李嵘殿下去拜别李渡。” 圣上哑声道:“知道了,应当的。” 李渡的尸体被安置在碧华宫,也就是从前他的生母章选侍住过的宫室。 这也是皇太后与圣上提了后定的。 恨自是恨得咬牙切齿,但仇人死了灯灭了,活着的人还得念着些名声。 私下里,皇太后也与林云嫣说了番真话。 “圣上知理却念旧,哀家逼他放弃李邵,道理上他明明白白,但心中难免会有疙瘩。” “人之常情,人人喊他圣上,他却也不是圣人。” “李渡的身后事,逞一时之气自是裹席子扔出去算了,可谁会不爱仁厚之名呢?” “哀家主张着办了,圣上也少些压力。” “总归是死人了,云嫣,活人不与死人较劲,活人要计较的事情还多着呢。” 林云嫣听得明白。 李渡造反,他照样姓李,身后事办得漂亮些,也省得被宗亲、被御史们念念叨叨的。 好坏都是皇太后顶在前头,圣上得领这份情,哪怕皇太后在李邵的事情上强硬一点,也不会真撕破了脸。 “圣上会放弃大殿下吗?”林云嫣问。 皇太后思量了许久,道:“道理上都通了,心情上,得过道坎。” 林云嫣颔首。 她借着苏议、苏昌的由头,坐视李邵去吉安,为的也就是给李邵再盖几身罪名。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