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向真倒是清楚月佼的出身,但他也明白月佼如今既已走上正途,这事不提对她才有好处,便也从不多说什么。 思来想去,关于红云谷的一切,月佼能倾诉的人好似就只有严怀朗了。 “嗯,就是,我曾做过一个梦。” 死而重生这种事,实在有些骇人听闻,月佼便谨慎地选择了这样一个说辞。 严怀朗认真地听着,不打岔,也没有半分的质疑,这让月佼心中踏实许多。 “……总之梦里的有些事应验了,所以我相信他们是要杀我。可是我不明白,他们为何要杀我。” 前世的种种在月佼这里始终是模糊一片的,此刻再说起来,她眼中的疑惑远大于愤恨或怨怼。 她就是不明白,自己在谷中只不过是作为世代相袭的“天神谕者”被人供奉,并不奢靡挥霍,也不作威作福,不插手谷中事务,甚至很少与旁人接触,究竟何事惹来杀机,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说穿了,几百年来,“红云神女”对谷中人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图腾般的存在,只是这“图腾”是个大活人罢了,哪里就碍着谁了呢? 在她的印象中,她的母亲第五念还在世时,“红云神女”在谷中众人眼中是非常神圣的存在,据说她的祖母也是很受人尊敬的。 怎么到了她这一辈,莫名其妙就成了众矢之的? 摇曳的烛火微光将她眼中的茫然衬出一丝脆弱,严怀朗心下微痛,双臂一展,连人带被将她圈进怀中。 许是这时她整个人是懵的,便也没挣扎。 她倒也没指望严怀朗真能替她想出个答案来,只是今日忽然听闻玄明到了沅城的消息,勾出她心中刻意遗忘的那些前尘往事,她需要找人倾诉。 月佼乖顺地靠在严怀朗的肩头,小小声声地嘀咕:“莫非是我长得很讨人厌?” 严怀朗忍俊不禁,将她抱得更紧些,“胡说八道。” 谁也不能说他的小姑娘坏话,即便是她自己说,那也不行。 “那他们做什么欺负人……” 软嗓轻嚷,像小孩受了委屈像大人告状,又像是撒娇。 由于眼下所知甚少,严怀朗也不好妄下定论,“若你信我,待回京交了‘半江楼’这桩差事之后,你再细细同我说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咱们慢慢查,嗯?” 咱们。 这个词使月佼心中生出甜滋滋的暖意,自他怀中抬起头来,笑弯了眼,重重点头。 见她开怀了些,严怀朗也微扬了唇角,噙笑道:“我忽然想起来,前日是你的生辰?” 月佼立时瞪大一对水眸,惊慌后退,面上像被人点了火似的。 “你躲什么?”不明所以的严怀朗蹙眉望着她。 “没、没什么,生辰都过了,你就、就不必再送礼了!睡、睡觉,睡觉!” 红脸月佼一副说困就困的模样,倏地躺倒,背对他侧卧着。 他一说生辰,她自然而然就想到这人送了她什么“礼物”,顺便也想起了,他送的那十几个不像话的“礼物”,她可是还了一个的! 虽说月佼很笃定他不会记得,可一想起当时的场面,她就羞赧又心虚。 此刻回想起来,她觉得那时的自己一定是脑子坏掉了,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还被纪向真撞见。 没事没事,他不记得,纪向真也一定不会出卖她—— 糟了,这事儿她忘记找纪向真封口呀! 严怀朗眉梢微挑,故意作怪似地扯了扯被角,“被子都裹你身上了,我怎么睡?” 月佼不敢回头,也不敢出声,慌张让出半床被子给他,自己倾身往里挪了些。 慢条斯理地将床头烛火熄了之后,严怀朗窝进被中,察觉她在两人之间留出了些许距离。 他倒也没再刻意逼近,只是语带好奇地低声道:“你方才说,我就不必‘再’送礼了,意思是,我已经送过一次了?” 看她方才那羞窘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