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一介皇子纡尊降贵去服侍一个臣子,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还如何再大肆宣扬说三皇子心狠,威逼两朝元老?不说如今只是病,便是刘大人因此死了,三皇子也再背不上这个罪名,还能落下美誉。 如此得不偿失的境地,刘大人自会衡量,继续病下去,让这么一尊大佛住在家里划不划得来。 毕竟哪家没有点秘密?皇子住进来,家里还没办法约束,这倘或发现点什么,或是当真让他借此查清了家中家财情况,那他此前的哭穷就都变成了欺君! 孰轻孰重,刘大人不会不知。这般一来,这病哪还能装得下去?最多不到三日必定要好转。 这法子不算多精明,甚在无耻。上赶着去做这个不速之客。还是皇子,你赶都赶不走! 所以说,能想出这法子的林砚,也够无赖。因此倒也并非他比司徒家的人聪明,想得到他们想不到的。而是皇家的人出生便高人一等,习惯了这种位子,不会往这等屈尊的方向去想。 林砚摸了摸鼻子,继续道:“等刘大人病好了,皇上可再下一份恩典。倘或能在这个月之内将家中欠银全部还清的,利息全免。 若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银钱的,也可去户部说明情况,签订五年还清或是十年还清的协议。如此,往日利息也可全免,以后之利按每年未缴清的部分重新核算。” 欠银之事从年后至今闹了也有两月,赫赫扬扬。谁都知道此事无回转余地。刘大人装病,也可说是真病。急病的。这也算是目前可用的最后手段。 倘或此举无用,那便已至山穷水尽之地。此时突然说利息不要了,只拿回本钱。想来不少人家会欣喜若狂。 这便是人们说的,进两步再退一步。 也就是说,如果你想要人家的房子,人家必定不会答应。那么就先声势浩大地打出牌子,说你想要人家的全部家财,使点手段逼一逼,让人以为你势在必得,不达目的,誓不罢手。 在别人内心惶恐无助之时,你再来发一发善心,说只要人家的房子,别的不要了。人家便不会再抵抗,反而会庆幸万分,感激涕零,亲手把房子奉上。只为了保住其他财产。 只是欠银之事已久,这么些年过去,利息也是一笔很可观的数目。司徒岭是做不得主的,只能皇上来。 林砚看着司徒坤,“学生也是随口说说,还请陛下圣断。” 司徒坤皱眉想了想,“老三觉得呢?” “儿臣觉得此法甚好,也可消退了大多欠银人家的抵抗情绪。但凡有三分之一的臣子家还银,此事就能变得顺理成章。再顽固的人家也没了借口可提。 且如此一来,也可显示父皇善待臣子之心。一举两得。至于那些利息,从大局来看,也便并不重要了。整治户部积弊为要,丰盈国库总有其他方法可寻。纵观古往今来,也没有哪一朝哪一代的国库是靠臣子借贷的利润而丰盈起来的。” 司徒坤点头,“你愿意去照顾刘大人?” 司徒岭一愣,“此事是儿臣捅出来的,自然该儿臣去解决。欠银一事不能半途而废,不过是去刘大人府上住一住,没什么打紧。想来刘大人府中仆从成群,倒也不敢当真让儿臣来服侍什么。” 司徒坤眉宇舒展开来,“起来吧!回头你上个折子上来,请求免了利息。” 林砚一震,这是在给司徒岭拉声望?若是皇上直接下旨,众臣感恩的是皇上。若由司徒岭请旨,那么除了皇上,众臣最为感恩的自然是司徒岭。 司徒岭也是愣了,却见司徒坤叹道:“此事你受委屈了,朕心里清楚。你是能办实事的人,不能落下苛待臣子心狠手辣的名声。” 户部欠银之事,哪里是那么容易解决的。若非如此,怎会一拖再拖。户部几任侍郎尚书不敢提,老二也不敢提。唯独老三不惧前途艰难,顶着重重压力将此事进行了下去。他哪会不明白? 司徒坤看着眼前的茶,笑着抿了一口,说道:“你这茶确实难得。日后若是有这等东西,直接送来给朕便是,不必经由茶水房。” 司徒岭微微张着嘴看着司徒坤,见他笑眼盈盈,心下一动,“是!” 那模样竟似是感动不已,双眸湿润,带着十分的孺慕之情。 林砚悄悄将身形往暗处缩了缩。好吧你们表演着父慈子孝,半真半假,他这个外人实在尴尬啊! 林砚本还想再缩一缩,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听司徒坤的声音传来,“走吧!现在可能去后头试一试你这新式手/弩了!老三老九都一起去!” 司徒岭微微皱眉,“父皇,刘大人那边……” 司徒坤冷笑,“你堂堂一介皇子,难道还真让你时刻照顾着他?便是要做样子,晚些去又怎么了?难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死了不成!” 司徒岭张了张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