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早那么多年做甚么去了?” 沈鸿儒抿了抿苍白的唇,没有回答。 华丽的车马停在南庆村的村口。村里的村民都簇拥在一起,敲锣打鼓、鞭炮齐鸣欢迎新任的县爷吴钩。乡亲脸上的笑容淳朴诚恳,说着的乡音也让吴钩倍感亲切。 吴钩很快下了系着红绸的高头大马,受跪拜礼,再上前与一干吴姓的太爷执手见过,一一道谢。 “大佑家的伢儿争气,给咱们南庆村长脸了!” 这时候,吴大佑才扶着妻子唐氏赶到,另外一手还牵着个长相水灵的少女。 原本他们一家人也是要早来村口等的,不过这会儿唐氏又怀个孩子,已经稍稍显怀,吴大佑宝贝得不行,不愿意她早来吃风,就托了人在村口望哨,人一到就通知他们。 吴钩喊了声妈,热泪盈眶地给唐氏跪下;又喊了声爹,向吴大佑磕头。 唐氏哭得直喘气儿,红了眼睛连声应着。吴大佑安慰了她一声,一手扶吴钩起来,饶这五大三粗的汉子眼中也冒了些泪光,抚着他的肩膀叹道:“钩儿当上了县官,以后要好好干,别辜负了父老乡亲。你妈从前为你吃过不少苦,往后要更孝敬她,让她好好享你的福。” “儿子知道。”他挨到唐氏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哭了,妈,吹了风要头疼的。” 旁边的少女去攀吴钩的手臂,“哥,你也想我了没有?京城可有甚么稀奇好顽儿的?跟我讲讲嘛。” “好!”吴钩一笑。 一家四口彼此牵拥着往村里走。吴钩想起停在村口的轿子,下意识回首望了一眼。唐氏正为他整着衣角,见他心不在焉,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那顶红泥官轿,一只白皙骨瘦的手搭在窗上,拇指上环着一抹墨青色,应当是扳指。 莫名的熟悉感令她怔了一下。 “钩儿,还有人同你一起来么?” “没有的,您看错了。”吴钩揽着唐氏往前走。 再看的时候,的确已经没有了,仿佛只是错觉。唐氏还没回过神,吴大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憨笑道:“怎么了?” “没有。好像眼花了。” “一定是累着了。”吴大佑挠着脑袋说,“要不我扛着你走一段儿?” 唐氏臊得脸上一红,“也不怕别人看笑话!” “嘿,我抱你,谁敢笑话?” 嬉笑声渐渐隐在再奏起的喜乐当中。人群越行越远,最终消失在视野当中。轿旁的官兵垂首回答:“相爷,要回庆安县的驿站吗?” 沈鸿儒强抑着心肺如同撕裂一般的疼痛,喉管中好似咽着刀子一样,令他猛地咳了好久,几乎呕出血来,脸色从青白转成紫红,半晌才艰难地平复下急促的呼吸。再看时,掩口的帕子已经见了大片的红。 “相爷?您还好么?”官兵有些担心,关切地问。 沈鸿儒轻喘几声,阖了阖眼,道:“无碍。回去罢。” 她还是像他失去她的那天一样,那样的温柔娴静,婉约端庄。 这就好。很好了,已经很好了…… 双手掩上面,在一方逼仄却无任何争斗的空间里,他蜷缩成一团,像是不在乎,又有些遗憾和懊恼,对自己说了一句。 没关系的。 第六卷 玲珑局 第148章 耳环 沈鸿儒回京, 从学生乔守臣的手中接回权杖,再任新政魁首,还是从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沈相爷。李元钧离京, 乱党的清扫, 文宣帝的器重和信任,加上他再无让人拿捏的软肋, 一切的一切都允许沈鸿儒放开手脚,可以不遗余力地继续推行新政。 段崇这厢之前为着傅成璧安胎的事, 再将神医张妙手请回京城, 在府上暂住。 沈鸿儒旧病未解, 又添刀伤,身子回落到最糟糕的状态,药石仿佛吊着他的命似的不能间断。因他曾是张神医过手的病人, 傅成璧就会时常拜托他去相爷府上走一走,定期为沈鸿儒调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