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一言不发,只跟着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单舟横将双手抱在胸前,任由彩绸垂落,将松晏整个盖住,而后手指往下一指道:“这样,你将琉璃灯给我,我帮你引开他,如何?” 应绥半信半疑。 单舟横摸摸下巴,沉思片刻接着道:“嗯......不过这人看起来也不像是能追的上你。” 他话锋一转:“那这样,你将琉璃灯给我,我将金翅鸟羽给你,怎么样?” 闻言,应绥顿时一惊。他的双手往腰间摸去,没找着方才拿到的金翅鸟羽,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当即纵身朝着单舟横打去:“还给我!” 单舟横侧身避开他的手,脚下灯笼摇摇晃晃的,他没站稳,险些跌落下去。 而应绥显然比他灵活许多,踩在灯笼上腰身一压,探身就往他腰间抓去。 单舟横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嬉皮笑脸道:“还给你成啊,你把琉璃灯给我,我就还给你。” 应绥抬膝撞向单舟横下巴,后者骤然睁大眼,脚下一滑,整个人仰面躺倒在挂着灯笼的粗绳上,顺手拽过应绥脚踝,将他一并扯倒。 应绥挣扎着起身,单舟横却脸色一变,陡然捂住了他的口鼻:“嘘!鬼来了!” “啊——嘶!”单舟横捂着被咬的手,硬生生将嘴边的痛呼咽了下去,扭头见应绥正恶狠狠地瞪眼,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 他甩了甩手,一脸嫌弃:“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恩将仇报,迟早不得好死知道不!?” 应绥不理他,翻身就要起来,耳边忽然捕捉到一声哀怨的笑。他僵住身子,低头见单舟横神情似笑非笑,双手撑在脑后用唇语道:“看吧,都和你说了鬼来了,还不相信。” 彩绸之外忽然没了打斗的动静,松晏停下挣扎的动作,任由那宽大的绸缎将自己团团围住,心下一阵蹊跷。 他犹豫片刻,稍稍站直身子。动作间,身边忽然响起令人胆寒的铁链声,他后背一阵发凉,只感觉那声音近在咫尺,几乎像是贴在耳畔。 “闭气。”单舟横勾了勾手指,让彩绸蒙住松晏的口鼻,传音给他。 松晏霎时绷紧身子。他一动也不敢动,站的好似一尊雕像。 应绥趴在灯笼上,湛蓝的眸子里映出那只鬼的模样。 那是个瘦弱的小孩,身高不及膝头,双臂却长如蛇尾,垂在地上,拖出蜿蜒的血迹。他身上缠着一圈又一圈手指粗细的铁链,铁链一端穿过他的左肩,雪白的衣裳因此被血染红。 他赤裸着双足,宽大的衣袍像一层薄薄的雪,拢在他的身上,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散落在身后,如同泼墨。 单舟横“唔”了一声,一手按上应绥后背,在被他推开前传音道:“就是这东西抓小孩吃?” 应绥瞥他一眼,强忍着没将他踹开,道:“这是子鬼,不吃人。” 单舟横:“子鬼?那他在这儿,他母亲也在不远处咯!” “......子母鬼向来同出同进,母鬼若在世上,绝不会让子鬼独自一人出来。” “哦,那他还真可怜,生前被杀了祭河神也就罢了,这死了还不能安息。” 单舟横话一说完,便松开了手。 应绥皱着眉盯他一阵,往旁边挪了挪。 子鬼绕着松晏转了几圈,大抵是彩绸捂得紧,他没能嗅出生人气息,便拖着一身的铁链缓缓离开。 听着他脚步声渐渐远了,松晏才缓缓松了口气。 单舟横拽着应绥一道翻身跳下来,犹豫片刻,终还是伸手扯开困住松晏的彩绸。 他笑嘻嘻的,仿佛刚才将人困住的不是他,微微倾身道:“小公子,好久不见。” 松晏大口喘着气,额上渗出些许细汗。伤口再一次崩裂,带来钻心的疼。他勉强扯出一丝笑来:“单公子,好久不见。” 单舟横身子一僵,眨眨眼道:“你记得我?” 松晏纳闷:“二十香单家独子单舟横,身披彩绸,足踏鲛纱,一人挡万军,守东海百年安康......我常听师父说起你,所以对你印象颇深......我们见过么?”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