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 胡汉微微低头,谨慎抬起一双眼,眸光精亮,贼兮兮四处偷瞄,“这你就不懂了,我装成这样,她根本不会看我一眼……” 她刚才约摸只瞧了他半眼,就赶紧调开目光。 心里得意非凡,小磨人精,我还不了解你? “那也是……”白南跟着他在这建康宫待了十年,自认为最了解情况,“从前熙沅公主就从没拿正眼看过您。” 胡汉磨了磨牙,冷不丁给他后腰一拳。 白南最熟悉这位爷爱下黑手的毛病,腰一拧错开一步。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贴什么胡子呀,公主殿下压根记不得您长什么样儿。” 他是个忠仆,惯会忧主之忧,“不过好逑宴可不能去啊三爷,今儿金陵的世家子都来,您化成灰他们也认得。” 胡汉:“……” 他到底为什么要带这蠢材?就为处处挤兑他么? “闭嘴吧你,爷就是为搅和这宴来的。” 白南一手摁住嘴,双眼圆睁,另一手摸了摸怀里的婚书,“三爷,您……直接把婚书递上去不就完了?” 随后他心里一个激灵,明白了,他家三爷这是没信心,怕被公主拒绝,这才乔装改扮混进宫,事先埋伏好,随时准备对赴宴的世家子们下黑手。 要么说忠仆呢,打小一块儿长大的,他白南就是三爷肚里的蛔虫。 三爷的手段那还不了解?到时求婚的竞争对手一茬接一茬倒下,最后可不就剩他了。 胡汉瞥一眼边上跃跃欲试的蠢仆,心很累,抄着手倚在墙角,随后眼前一亮,见到那边一袭红裙蹒跚,正朝这边的秋千架走来。 他眯起眼,唇角下撇,挑剔的眼神逡巡在来人身上,一年多没见,总觉得她有点不一样了。 腮帮子上,胡须瑟瑟颤抖,实际是他正在磨牙。 他和虞莜天生八字不合,打从第一次见面就结下梁子。 她见过他最狼狈的模样,后来又对他视而不见,用那种——比打架、吵架还要恶劣的手段——折磨、羞辱他…… 铜马殿不大,正殿和厢房都还收拾得挺整洁,虞莜走了一圈,心下略感满意。 秦昶是北齐送来的质子,说是也不是,彼时两国关系尚且融洽,各自的开国皇帝当年争霸天下时,惺惺相惜,是比朋友更了解彼此的对手。 北齐国力不济,常年在塞北长城上与诸奚人作战,军备吃紧,民生艰难,需要南康大量资助。 本朝襄助也有因可循,毕竟人家替他们阻挡外敌,钱银上的交往一旦多起来,就有些债主的意味。 北齐武昭宫,原先的太子是皇后嫡出,秦昶的生母祖上是西域胡商,异族血统在朝堂深受歧视,这才被抵押在南康这儿,为期十年。 谁想北齐皇后和太子先后亡故,恰好十年期满,回去被封为太子。 如今人走才一年,铜马殿仍有宫人打点也不稀奇。 上一世虞莜也来过一趟,约摸是永隆三年,秦昶“北齐战神”的名号刚刚打响那会儿,距他离开金陵前后快五年了,殿宇朽旧,院子里的荒草都长到两三尺深。 那年朝中颁布盐铁新令,直接影响北齐的军械采买合约,她专门给已是监国太子的秦昶去信,为免引起两国不睦,措辞温和,姿态放得很低。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