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莜幼时曾跟随一位苏绣大师习过女红,虽只短短两月,却尽得精髓,绣活儿拿出去叫内行人看,都说至少得有二三十年功力。 只是她甚少做这些拈针捻线的活计,便是竹青的绣工,也是得她指点,才有今日的水平。 虞莜拍开她的手,扭过头去,“没有,我哪有精神绣荷包。” “那是……”竹青失望嘀咕道:“咱们公主的绣样儿可金贵着呢。” 大师们每年总还有几件作品流传于世,公主金尊玉贵,亲手绣的荷包这世上拢共也没几个,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极品刺绣之所以引人趋之若鹜,一要工艺精湛,其次就是罕见程度。 竹青自问学不来灵性的绣技,便只在后一等上下功夫,能不动针就不动,每次都要人千请万催,才肯大小绣上一件,确保以数量压倒质量,令得如丹朱那一等眼界的小丫鬟们,对她敬若神明、赞不绝口。 三人一路说笑,到了坊门口,正巧见着春娘送客出来,来人竟是安燕容。 “表嫂。”安燕容一见虞莜,小跑几步上前,笑容亲切自如,“你也是来过乞巧节的么。” 虞莜如今还是不大适应她的自来熟,微微一笑,“怎么五娘子也学着过我们南方的节了。” “对啊,我来请教春娘,怎么穿七孔针。”安燕容笑得没心没肺,接下来却有那么一点不自然,攥着袖口道:“这不是我答应了青儿,今晚跟她比赛穿针。” 虞莜颇感无语,安夫人对女儿实行的是放养,不教女红,打小习算筹,算帐做生意的门道样样精通,让安燕容谈下一笔大买卖,也比穿针引线容易些。 青儿便是祈岚的外甥女,安燕容跟个七八岁的小丫头比,搞不好真要输给人家。 关键是,她哪来的这份闲心? 虞莜福灵心至,问道:“五娘子最近常去看望祈老太么?” “啊、是呀。”安燕容答得含糊,指了指对面街道,“今晚城里有灯会呢,曲金河上还搭了香桥,那个,表哥没约你去赏灯?” 虞莜这才诧异回头,此刻恰值暮合四野,夕阳的余晖在天际逐渐淡去,远处街市上竖起许多新搭建的灯楼,灯火尚未明,看不大出来,倒是底下人头涌涌已经热闹起来。 “这不年不节的,做什么办灯会?”虞莜咕哝一句,这事儿她一点都不知道。 上回元宵佳节还四处黑灯瞎火的,她转念一想,近来朝廷有钱,这是家有余粮,难得大方一回? 那何不中秋的时候再办? 虞莜摇摇头,又和安燕容闲聊几句,看着她上马车去四九巷,转身进了坊门。 庭院里摆了香案,上面供着鲜花瓜果、香烛绣品等物,数十个织娘闹哄哄地祭拜过后,拿出五彩丝线,以及装着蜘蛛的小匣子,各自寻好友斗巧。 虞莜也不参与,只在一旁椅上闲坐,看着众人玩耍。 “叫我好找。” 一只温热的大掌搭在肩头,身后响起个熟悉的声音: “你既跑来这里,怎不去跟她们穿针,干坐着不无聊么?” 虞莜抬起头,正对上那双熠熠神采的淡金眸子。 秦昶此时未着太子服,乌发简单以一只玉簪束在头顶,一件羽蓝色圆领袍,腰系玉带,显得他身材修长,挺拔如松。 虞莜唇角缓缓溢开个欣悦的弧度,“阿昶,你怎么来了?” 秦昶挑眉,露出个“明知故问”的表情,伸手拉她起来,“走,带你看灯去。” “等等……” 虞莜被他不由分说牵着就走,连忙回头找竹青和梅姑姑。 梅染立在不远处笑看着两人,只觉公主阴霾了大半日的脸上,此刻云散雨霁。 “跟我出门,还怕会走丢么。”秦昶大笑着环住她,院墙上透进来的璀璨灯火,映照着他俊美脸庞轮廓更显分明。 “离开金陵快一年,我知道你肯定想家了,今晚的灯会筹备了好几日,你来瞧瞧看,跟秦淮河畔的流火灯会是不是一个样?” 走出大门,尚立在高高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