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溢着同样欢快的笑容。月池心中的寒意更盛,朱厚照见到她,也笑道:“快来,这可有一桩大喜事。” 月池的目光从张彩脸上划过,她缓缓道:“臣愚昧,不知喜从何来?” 她的面色实在太难看了,朱厚照上次见她这样不顾场合,怫然变色,还是在俞家一案时。这与她先前在他面前的波澜不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相较于他的惊怒,张彩却是在担忧中夹杂了一丝丝喜悦,他忙道:“御史岂会不知,只是想听卑职亲口说罢了。” 琴德木尼笑道:“还是我来说吧,我的堂妹与张郎中,年龄相仿,家世相当,如今男未婚,女未嫁,又正逢明蒙议和的盛事,所以特特来请大明天子赐婚。” 张彩补充道:“以结姻亲之好,世代结盟,永不为敌。万岁天恩浩荡,已然应允,并允臣当常驻鞑靼,总理通商要务。” 月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金帐出来的。他们一前一后地跨进帐篷。时春瞥见他们面色不对,正待询问时,就见月池猛然回头,扬手狠狠给了张彩一记耳光。 清脆的响声将三个人都吓了一跳。月池问道:“这就是你外放的办法?” 张彩含笑道:“是。” 月池瞥见他的笑意,怒气更甚,她反手又抽了他一巴掌。他被打得偏过头去,却只是擦了擦血,仍旧神态如常看着她。月池咬牙问道:“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很伟大,做出了这么巨大的牺牲!” 张彩垂眸道:“我不敢这么认为。” 月池的胸口起伏:“你以为,我离了你不行?你以为,你留在这里,我就会心生感动,就会爱上了你了?我告诉你,你是在白日做梦!你做得这些蠢事,感动得只有你自己,别的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时春听到此处亦觉不对劲:“什么叫留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 张彩扯了扯嘴角:“还请二夫人喝一杯水酒,在下不日就要和琴德木尼小姐的堂妹成婚了。” 时春眼角的肌肉开始跳动,她颤声道:“……为什么?这个鬼地方,你还没待够吗?他们那么对你,你还要和他们联姻?” 张彩默然半晌:“大概是因为自私吧。我一生求而不得的东西,他却只因出身就能够得到。他生来就高高在上,我却生来就低入尘土。他只要一句话,就能要我的命,一句话就能夺走我的一切。我不甘心,所以我也要报复他。我要让他一生,都得不到你。” 他留在鞑靼,与琴德木尼父女达成联盟,共同捍卫“李越之子”的地位,这样才能保证,鞑靼这张王牌牢牢握在李越手上。这样,李越就不会被逼上绝路,也就不会铤而走险。 张彩想到此,他又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他又一次好好拾掇了自己。他道:“……李御史,这世上并不只有你的心坚如磐石,我、大夫人和二夫人的心,也都一样。” “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他既做不成比翼鸟,那只能做微木和石子。 月池阖上眼,一行清泪从她眼角滚落。张彩下意识地伸出手,他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别哭,我都是为了我自己。我一生想要飞黄腾达,如今做了这鞑靼的地头蛇,再也不用卑躬屈膝,不知道多快活……我终归是自私的,我知道你活着很苦,可还是想,用恩情拖着你,拖着你痛苦地活下来,只是为让我自己舒心罢了。” 月池深吸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宁愿死后化蝶。” 张彩一愣,他笑道:“这正是,我比书呆子高明之处。” 梁山伯临终前哀哀切切:“红黑二字刻两块。红的刻着祝英台,黑的刻着儿梁山伯。儿与她生前不能夫妻配,儿死后要与她同坟台!” 而他时至今日,却终于明白,生前何必夫妻配,死后何必同坟台。他微微一笑:“李越,忘了我吧……” 夜幕来临后,月池来了满都海福晋的帐中。这位威震蒙古的大哈敦已然无法起身了,她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月池静静凝视她良久,半晌方道:“我在今日之前,一直都在羡慕你。” 满都海福晋缓缓睁开眼:“羡慕我什么?” 月池道:“羡慕你快死了。” 满都海福晋一愣,她身边的侍女塔拉却是勃然大怒,她指着月池斥道:“你未免太过分了 ……” 满都海福晋却艰难地摇摇头,她露出奇异的笑容:“别,她说得是真话。吃人,很难受吧。我已经看到了你的未来。你会发疯,你一m.DglhToyota.COm